吴翟郁闷之极,但小龙女这句却不得不答。
只好收拾心情,温言道:
“我不后悔,你看我肩上这血,胸口这伤,若是肯后悔,早就溜之大吉,怎会沦落成如此狼狈的一个臭道士!”
小龙女“噗嗤”笑道:
“你却并不狼狈,也不臭!”
说着便握住他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抚摸,低声道:
“臭道士,你喜不喜欢我?”
小龙女虽然练了十多年的活死人功夫,但她毕竟只有十八岁而已,一入情网,也与普通少女一般,需要对方反复肯定,海誓山盟,才肯罢休。
吴翟只感她脸上烫热如火,知她伤势愈重,心中大急,颤声道:
“你快别说话了,咱们先运功疗伤!”
小龙女微笑道:
“不,我心里舒服得很。臭道士,我快死啦,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吴翟肯定道:
“当然啦,若不是你,我便不会来这个世界!”
小龙女听这话好奇怪,心道:
“我又不是你娘,怎么让你来这个世界?”
但这话说出来必然甚是无礼,于是按下疑问,又问道:
“要是另外有个女子,也像我这样待你,你会不会也待她好?”
吴翟心中焦躁,却仍不得不耐着性子道:
“自然不会,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此生只爱你一人足矣!”
小龙女嫣然一笑,道:
“臭道士,你真好,不过我还是爱听你亲口发一个誓。”
吴翟道:
“发甚么誓?”
小龙女道:
“我要你说,你今后心中就只有我一个儿,若是有了别个女子,就得给我杀死。”
吴翟笑道:
“傻丫头,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我心里怎会有别的女人?”
于是依言发誓道:
“在下尹志平,这一生一世,心中就只有小龙女一人,若非如此,则天打雷劈,乱箭穿心,五马分尸,凌迟……”
小龙女见他越说越是凶狠残忍,不由伸手按住他嘴,叹道:
“你说得很好,这么我就放心啦!”
只是紧紧握着他手不放。
吴翟但觉一阵阵温热从她手上传来。
小龙女忽道:
“臭道士,我好后悔。”
吴翟愕然道:
“后悔什么?”
只听得小龙女幽幽叹了一口长气,道:
“若我肯听你劝,不要任性练功,便也不会受伤,我不要死,臭道士,我不要死,咱两个要活很多很多年……”
说到这里,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她自五岁开始练功,就不再流泪,这时重又哭泣,心神大震,全身骨节格格作响,似觉功劲内力正在抽身而去。
吴翟大骇,直叫: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
就在这当口,忽然“轧轧”声响,石门推开,李莫愁身姿款款,走了进来。
原来李莫愁心想断龙石已下,左右是个死,也不再顾忌墓中到处伏有厉害机关,鼓勇前闯,竟被她连过几间石室,居然又寻摸到了孙婆婆房里。
她暗自庆幸,只道此番运气奇佳,竟没触发机关受困,却没想到墓中机关原为抵挡大队金兵而设,皆是巨石所构,粗大笨重,须有人操纵方能抗敌,小龙女既不施暗算,诸般机关自也全无动静。
吴翟立即抢过,挡在小龙女身前。
李莫愁道:
“你让开,我有话跟师妹说。”
吴翟知道她心如蛇蝎,怎么都不肯让开,道:
“你说便是。”
李莫愁瞪眼向他望了一阵,叹道:
“似你这般男子,当真是天下少有。”
小龙女忽地站起,问道:
“师姊,你说他怎么啦,好还是不好?”
李莫愁道:
“师妹,你从未下过山,不知世上人心险恶,似他这等精深义重之人,普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来。”
她在情场中伤透了心,悲愤之余,不免过甚其辞,把普天下所有真情的男子都抹杀了。
小龙女极是喜慰,低声道:
“那么,有他陪着我一起死,也自不枉了这一生。”
李莫愁道:
“师妹,他到底是你甚么人?你已嫁了他么?”
小龙女道:
“不,他真是全真教的臭道士,来这墓中不久。”
李莫愁大是奇怪,摇头道:
“师妹,我瞧瞧你的手臂。”
伸出左手轻轻握住小龙女的手,右手捋起她衣袖,但见雪白的肌肤上殷红一点,正是师父所点的守宫砂。
李莫愁暗暗钦佩:
“难得这二人在古墓中情根深种,居然能守之以礼,她仍是个冰情玉洁的chù_nǚ。”
当下卷起自己衣袖,一点守宫砂也是娇艳欲滴,两条自臂傍在一起,煞是动人,不过自己是无可奈何才守身完贞。
师妹却是有人心甘情愿的为她而死,幸与不幸,大相径庭,想到此处,不禁长长叹了口气,放开了小龙女的手。
小龙女道:
“你有甚么话要跟我说?”
李莫愁本意要羞辱她一番,说她勾引男子,败坏师门,想激得她于惭怒交迸之际无意中透露出墓的机关,但此时已,沉吟片刻,又有了主意,说道:
“师妹,我是来向你赔不是啦。”
小龙女大出意外,她素知这位师姊心高气傲,决不肯向人低头,这句话不知是何用意,当下淡谈的道:
“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各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