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麻子“哈”地一声笑了出来,他身边的人也一道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有人高声道:“兄弟们,都听到这杨匹夫的话了吧?除了当家要的这几个人,咱们一人一刀上去,将他们剁成肉酱如何!”
凌云心头顿时一凛:眼前这些匪徒虽不知身手如何,但身上那股血煞之气竟是前所未见,显然都是亡命之徒,里头要再有几个高手,她和小鱼就连玄霸都未必护得住,更别说其他人了!
眼见着匪徒们就要逼将上来,她忙断喝了一声:“且慢!”耳中就听何潘仁开了口:“且慢!”
凌云心里一动,回头瞧了何潘仁一眼,目光在阿祖身上一转,轻轻点了点头——敌众我寡,唯今之计,只能让阿祖先让眼前的马队彻底乱套,她再寻机活捉了这位朱麻子。这么做,虽然也有自己坐骑受惊、对方乱马横冲的危险,但他们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何潘仁静静地看着凌云,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一点奇异的笑意,随即便向她轻轻地,坚决地,摇了摇头。
凌云不由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都这个时候了,他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何潘仁轻轻一带马缰,上前了几步,对着朱麻子微笑着欠了欠身:“久仰朱当家的威名,今日一见,朱当家果然杀伐决断,好生英雄气概!”
朱麻子早就注意到他了,此时见他突然越众而出,含笑开口,意态fēng_liú,脸上的冷笑顿时更深了点:“你又是何等物流!”
何潘仁笑了笑:“在下姓何,来自昭武,因同行抬举,忝任商队的大萨宝。”
朱麻子的脸色顿时一变,眉头都竖了起来:“你是何大萨宝?你就是何大萨宝?”他的身后,不少人也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何潘仁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小小的符牌:“这是张大当家的信物,想来朱当家定然识得。”
朱麻子瞧了瞧那块牌子,又瞧了瞧何潘仁,眼里光芒闪动,片刻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果然是何大萨宝!萨宝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我也好带人来夹道相迎,如今这般失礼,若让大当家的知道了,岂不会被他责怪!”
何潘仁也是扬眉而笑:“哪里,早就仰慕张家的几位英雄了,今日得以见识到朱当家的风采,实乃此行最大的喜事,也不枉我不远万里,走这一遭。”
两人越说越近,笑得也是越来越欢畅,显见都是满心欢喜。
凌云瞧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里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她当然知道,何潘仁早就派人跟这些盗匪有过接触,还选了人合作;却怎么都没料到,他选中的,竟是势力最大,也最是恶名昭彰的匪首张金称!一路同行,她对何潘仁的印象几番改观,最后还是觉得此人做事虽是不择手段,为人还算有点底线,没想到……
此刻她眼前这两张笑脸,一张丑恶无比,一张俊美绝伦,却都是一样的令人心冷。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凌云不由慢慢地握紧了手里的长刀。
在凌云的身后,小鱼也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一双眸子早已变得冰冷漆黑,瞧不见半点光芒。
两人你来我往地吹捧了一番,朱麻子这才抱手道:“何大萨宝,今日既然有缘相逢,还请萨宝赏光,去我们山寨坐上一坐。”
何潘仁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自然,不瞒朱当家,何某此行,一则是为了卖掉这几匹大宛良驹,二则就是要跟各位当家亲近亲近,尤其是朱当家与杨当家,杨当家独爱骏马,我自然要请他同行,也好打通从西域到中原的马道;朱当家独爱香料,我也特意带了些绝世好货,还要请朱当家来品鉴品鉴。”
朱麻子眼睛顿时更亮,笑容也多了几分欢喜:“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带各位上山?”
何潘仁忙道:“朱当家如此打扮,想来有要事在身,我等不会太打扰吧?”
朱麻子笑道:“有什么要事,就是涿郡那位姓郭的匹夫号称要肃清道路,剿灭盗匪,我便施了个计策,将他大队人马引开,然后全歼了侧翼的骑兵,换上了他们的装束,原是打算去拿下易县的,路上看见我们的哨岗升起了报警的黄烟,这才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了何大萨宝。如今自然是招待何大萨宝要紧!”
何潘仁叹了一声:“朱当家如此盛情,那何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朱当家稍候片刻。”说着便拨转马头瞧向了凌云,“三郎,我来涿郡走这一遭,就是为了今日,还望三郎带着这些马尽早赶到涿郡,帮何某完成这笔买卖。”
这话是什么意思?凌云不由一怔。朱麻子也奇道:“何大萨宝此言何意?”
何潘仁深深地看了凌云一眼,转身笑道:“朱当家有所不知,因这位三郎兄弟的引荐,如今涿郡那边有人要以黄金千两买我这几匹马,眼下路上不太平,我等已是迟了两天,实在不能再耽误下去,朱当家的盛情又不能不领,我也只能让杨当家带着他们几个先去涿郡完成交易,等拿到金子了,再到山寨来跟我汇合。”
黄金千两?这几匹马居然能卖出黄金千两?朱麻子多少有些动容,心里念头转了好几转,到底还是点头笑道:“也罢,横竖涿郡离得不远,何大萨宝就安心在我们山寨多住上几日,静候几位满载而归!”
何潘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