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一道惊雷炸响在小院中,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紧接着,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变成倾盆大雨,好似天界的九天银河泄露了一般,从天上汹涌的奔腾而下。
“啊”,一声女子凄厉的叫声骤然响起,将一时慌神的众人,全都惊醒,纷纷起身,冲到门口处。
只有瑞草一个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坐在桌前端起碗,呲溜呲溜的吃着汤泡饭。
木忆荣蹙眉站起身,一把抓住瑞草的手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脾气。只想问你一句,你刚才说今晚会有新的证据,是什么意思?”
瑞草没有说话,木忆荣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双眼凝视瑞草:“我知道,你到大理寺当差,并非是想要惩恶扬善,为民鸣冤。但人命关天,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瞒着我?”
“该告诉你的,我都向你禀明了。至于人的生死,乃是天注定,你一介凡人,就不要妄图干预插手。”
“你长居深山,性子冷淡,我可以理解。但为善助人,乃是做人的最基本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儒家‘修齐治平’、释家‘普度众生’、道家却是讲‘独善其身’。我辈修行之人,只问心,不问俗世烦扰。你让我办的事情,我都帮你办妥了。现在,你就去自己收尾吧!”
木忆荣松开手,双眼中腾起两束火焰,但很快又被泛起的冰霜淹没。
木忆荣终于知道,瑞草身上那种独特脱俗又冰冷的气质,是何原因了。
原来,她比清心寡欲的木忆贞心中的那份执念,还要偏激执着。
“善事不行,岂有功德。你怎知今日的因果选择,不会影响到你的日后。说吧,你都知道了什么?”
瑞草入木府的第一日,木忆荣便知道她不简单,这两天在刘府,她更是告知了他很多此宗案件之中,不易察觉的细微不寻常之处,令他感觉就快看清整个案件脉络。
然而,她却早已看清了一切,却一直置身事外。
木忆荣的心头,因瑞草长了一颗幼苗,只是不知,这颗幼苗将来会长成一颗野草,还是一朵鲜花,亦或是一颗参天大树?
但是此时此刻,他心头的那颗幼苗,变成了一根儿刺儿,让他明白,他有多傻。
木忆荣双眼逼视瑞草:“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动物吗?”
瑞草不语,木忆荣踢开身前的凳子,低头凑近瑞草:“我最讨厌蛇,因为它们冷血。”
“我也讨厌蛇。”
瑞草说完这话,将手伸向碗,却被木忆荣一把按住:“你还想,回木府吗?”
瑞草抬头凝视木忆荣的双眼,指尖儿划过他的胸口。
“我一下子掏出你的心,说是妖怪干的,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我吧?”
木忆荣完全不敢相信,那个单纯,有些莽撞又稀里糊涂,令他生出众多不管感觉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般?
木忆荣太过震惊,以至于脱口而出:“你是谁?”
“木府对我很重要,你不该拿它来威胁我。”
“你曾经也说过,我很重要。但其实,我和木府,都只是你的踏脚石,你根本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木忆荣这话,听上去就像是一个遭夫君厌弃的委屈小媳妇儿。
瑞草瞥了一眼暴雨如注的黑夜,缓缓张嘴:“你看穿了我在木府的目的,是在俗世寻一处地方落脚修习,以后便可不用再继续提防戒备于我。只是,你不该,让我看穿你对我的心思儿。”
木忆荣倒退两步,看着瑞草那锐利的眼神儿,好似将自己的心脏抛开,挖出里面他那自己都还未彻底察觉的秘密。
“神有千面、仙有千面、妖有前面,人也有千百张面孔。但是,只有人能够将所有面孔完美的隐藏起来,只展现出别人最想看到的那一面。不要尝试妄图了解我,因为你永远,不会真正的了解我。也不要妄图用男女之情动摇我的心,但凡妨碍我修行的东西,我都会一脚踢开。”
瑞草与柳轻烟去欢香楼拜访财大娘问卦的时候,财大娘曾经道瑞草要渡的劫数与众不同,当时瑞草不明。
而就在刚刚,她忽然明白,她可能要渡的劫数,是情劫!
太山娘娘不会无缘无故将她送到木府,木忆荣一定就是她的劫数。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木忆荣这个劫数有机可乘,必须在苗头刚刚显露出来时,及时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