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对阵,在明知人数悬殊、不得不打的情况下,谁先出手谁就占了上风。
梁康身边的副将一边躲避飞刀,一边道:“那位八殿下方才说那么多久是为了拖延时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明摆着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要向着大晏了!”
另一个道:“大晏那些船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玩意做出来的,明明也没看到他们谁在耍飞刀,怎么不声不响就发了这么多过来,简直要命!”
凤卫们左闪右避也躲得够呛,落雨一般落下来的飞刀,将最前方一批弓箭手杀了个七七八八,大有不杀光不停的架势。
“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梁康被这忽然一击搞得狼狈不堪,手臂上中了两记飞刀,血正在潺潺的往外冒。
他咬牙道:“别躲了!怕什么?我们人比他们多十倍,硬抗也不怕!放箭!快放!”
西楚的凤卫和水军们听到这话,好似忽然有了主心骨一般,没有再胡乱躲避,开始挽弓搭箭,和大晏那些漫天落下的飞刀硬碰硬。
两边飞刀和箭羽齐发,在半空中相击而落,被击中的西楚弓箭手和大晏侍卫顷刻间毙命而亡,落入江中,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大片大片的江水。
谢珩唇边的笑意悄然退去,眸色渐深,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他沉声道:“所有女眷文官退到船舱里!青衣卫加快机关发射!”
“殿下快进去吧。”小侍女连忙拉着温酒往船舱里去,这时候动辄要人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温酒蹙眉,心知自己没点武功傍身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转身进了船舱。
她这个八殿下在西楚着实没什么分量,骗人都没人信。
这时候不给谢珩拖后腿就算好的了。
温酒心道梁康这人是出了名的死心眼,西楚帝君交代他的事,就算是把性命交代在这也要做到,这憨人要是真的用人海战术把他们耗死在这里就糟了。
她正这样想着,忽然在四面杀伐之声中,听到了一阵琴声,如梦似幻一般悠扬宁静的静静拂来。
有那么一瞬间,温酒以为是自己药吃多了,耳边出现了幻觉。
直到身边慌乱不安的侍女们忽然安静了下来,侧耳聆听那越来越清晰的琴声,疑惑的问道:“哪里来的琴声啊?”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在回鸾湾弹琴?”
温酒也觉得很奇怪,走到船舱对着来时路的窗前,刚伸手掀开帘帐,就听得对面的西楚水军惊声大呼:“水下有东西!有东西在拱船!”
这人的声音还未落下,就被无数声惊呼淹没了。
顷刻间,西楚水军船只四周的江水忽然涨高,波涛滚滚间,主船左右的小型军船都被拱翻了,凤卫与水军们落入江水之中,四下游窜。
落入江中的西楚水军们至少有千人,船只翻沉动静极大,后面弓箭手的船也被撞得摇摇晃晃,箭瞄的不准,不到一半的射程就落入了江水之中。
梁康和几个主船上的将领惊声道:“水下埋伏?没听说晏皇还擅长打水仗啊?”
“这是什么东西?”
“鱼!是鱼在拱船!怎么会有这么多鱼在拱船!”
温酒和大晏这边的人听西楚那边哭嚎声震天,不由得纷纷探头看去。
只见船只骤然被拱翻千余人之后,滚滚江水跟着退散,数不清的鱼儿在碧水之中游行而过,鱼鳞拂清波,偌大的江面银光泛泛,风光奇艳。
缥缈琴声由远及近,温酒回头望去,只见一叶竹筏飘然而至,容颜清隽的少年端坐其中,怀中抱琴,?拨弦扬曲踏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