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开了这个头,李佑也就无所顾忌了,开始自顾自的描绘自己的想法,而李承乾呢?
“他明明是魏王,又是弟弟,却从来也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他魏王府的排场是如何豪奢,我想,不必我说,太子殿下也全都知道。”
“他从来也没有畏惧过殿下,也从来都把兄弟看成是小人物。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想通了,与其任其做大,上位,还不如护卫殿下,坐稳太子之位。”
“要不然,以他的阴险个性,他若上位,我们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肯定个个都要被他铲除的。”
李承乾微微颔首,算是给慷慨激昂的李佑一点点鼓励,李佑立刻领会,继续说下去。
“这还不说,毕竟,父皇春秋正盛,也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可问题是现在。”
“看看李泰的这些作为,哪一个不是既阴狠又下作?大兄尽可以想想看,为何父皇能掐准时间,确实的就抓到了证据?”
“你的意思是说……”
“李泰在东宫有眼线?”李承乾狐疑的说出这番话,李佑差点当场晕倒。
他都被禁足多少天了,难道连这点事也没想到?
果然啊,母妃还时常嫌弃她蠢笨,真应该让她看看太子现在的样子,她就会知道,她的儿子还算是聪明的了。
“那是必然的。”李佑肯定的说。
“你知道是谁?”李承乾举着酒盏,逼近李佑。李佑吓得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
两人对视片刻,还未及说话。然而,李承乾突然的发言却让站在一边小心伺候的何荣吓得心都快掉了。
眼线?
这是吹了哪股妖风,李佑怎的想起提这件事?
他轻轻的瞥了一眼,生怕李承乾想起这件事来,那何辉,甚至是自己不都危险了。
好在经了李佑提醒的李承乾还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或许是刚才的酒醉影响他的脑力。
甭管李承乾究竟是怎么想的,自此之后,何荣的耳朵可就竖起来了,他们的每句话他都记在心里。
其实与李佑他们想的不同,李承乾现在的状态是半信半疑的。他又不是傻瓜蛋,怎的会看不出他这东宫不是铁板一块。
李泰一定在府里布置了眼线,这是肯定的。可他并不想轻易把这件事挑明,一则是,很多人已经被父皇处置了,死了的人就算是被查出来也没什么作用。
总不能指望着他们去指认李泰吧,二则是,即便是现在活着的人,一部分在掖庭,他又不能出去查看。
所以,他才故意装聋作哑,权当没有这么一回事。
实则,他也是在赌。
赌在东宫硕果仅存的这些小厮奴婢之中,仍有李泰的眼线。他没有撤换东宫的奴婢,也没有再进新人的原因就是这个。
让一切都保持在事发之前的状态,看似是他改过自新了,其实他是有自己的盘算。
他两手一摊,并没有处置其余的下属,若是其中还有李泰的眼线,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李承乾认为,李泰一定会再次启用眼线。
毕竟,安插进来一个眼线着实不容易,只要没被发现,就完全有再次使用的可能。
再者,只要李承乾一日还在太子的位置上坐着,李泰就需要东宫的消息,他不会放松对李承乾的监视的。
然而,李佑的几句话,可以说是把东宫的一池春水彻底搅乱。
他这一嚷嚷,谁都知道东宫是有李泰眼线的了,这就等同于打草惊蛇。
真正的眼线就会蛰伏起来,一段时间内是不会行动的了。
啧啧,真是一个惹祸精。
他瞅着李佑,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李佑今天的谈话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还真的是来投诚的,至少是求合作的,更可笑的是,原来就连他这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儿都已经看出,李泰在东宫是有眼线的了。
他的消息渠道是什么?
他究竟又知道多少?
李承乾也是好奇的很,干脆装作痴傻样,开始套话。
“说说吧,眼线到底是谁?”
“你既然这样笃定,肯定心里已经有数了,不妨说说,也算是帮我的忙。”
“是她?”他抽起身边的手杖,摇摇一指,手杖的另一端,正是他的贴身婢女,名叫荷翠的。
荷翠吓得,登时扑倒:“没有!”
“太子殿下,奴婢没有!”
“奴婢冤枉!”
她伏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李佑看了都心疼的要命。
李承乾嘿嘿一笑,手杖一划,又指向了何荣。
“还是他?”
何荣浑身涌起战栗,好像遭了雷劈一般。
他该怎么办?
怎么表现?
手脚、心脏、甚至是嘴唇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两眼愣怔着,仿佛是失了智。
“没……”
他哆嗦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心里有鬼,也根本做不到义正言辞的否认。
双膝坠地,只知道伏在地上。
在手杖没有指到的远方,更多的小厮、奴婢已然是抖如筛糠,人人自危,不知道身边的哪一个人是魏王派来的,生怕他们连累了自己。
更有甚者,竟然出现了一阵恍惚。好像觉得自己都和魏王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似的。
发现一众下人全都噤若寒蝉,成功受到了威胁,李承乾很满意。
李佑呢?
原本是来求和的,却没成想,李承乾竟然演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