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来消息了,约我们巳时初刻,到齐王府游玩。”
“去齐王府?”沈安傻眼了。
完了,以他的倒霉体质,见到李佑这个大魔王,非得栽了不可。
“我就不去了吧,我和齐王殿下也不熟。”这是他搜刮肚肠,能找到的唯一借口了。
然而,这样的借口当然不顶用。
房二挥挥手就否决了:“兄弟之间,有什么熟不熟的,只要一起玩了混了就都熟了!”
“二郎,齐王殿下也邀请我了?”
“还是只邀请了你?”他试探道。
“诶,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一起跟着去就是了。”
“可我还是……”
不论他如何谦让,房遗爱都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他带去,一个时辰过后,他们就出现在了兴道坊。
沈安只觉得蓝蓝的天空中,乌云密布,他这棵无依无靠的小草,又要接受命运的无情摆布了。
不知是为什么,明明是晴朗的天,明明已经成了隐形富豪,可面对这些贵戚的邀请,沈安还是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总觉得,面对他们,仍然底气不足。
生怕一个行差踏错,不仅钱财留不住,就连这条小命也……
哎,罢了罢了,人都已经来了,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沈安发现,自从来到大唐,这句话他已经说了无数遍,真希望,这些贵戚能够忘记他,忘记他,就让他悄悄的赚钱不好吗?
说起兴道坊,沈安也不是毫无印象。
在坊城东北角,再过四十年,就会变成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的宅邸,而现在,这里是齐王李佑的宅邸。
看来,初唐时期,王公贵族们还是比较节俭的,至少他们占据的宅邸,往往都是传承型利用,除了扩建,并没有直接拓地新建。
当然,这样的节俭,也只延续到永徽年间而已。
待到武则天登上历史舞台,她的子女渐渐得势,奢侈攀比之风就开始在贵戚之间蔓延,一直到安史之乱发生的那一天而已。
其实,古人的奢侈享受相比1500年后的现代人,根本不值一提,一个大王的生活,其便捷度甚至还不如一个平民小康之家。
至少,卫生条件就根本比不上,即便是贵族,想要天天冲澡也是比较困难的。
但是,当沈安站在齐王府门口的时候,他还是被眼前恢弘的建筑,极尽奢华的布置震惊了。
李佑这小子,也忒的会享受了。
院墙上、照壁上,到处都绘制着惟妙惟肖的画作,更令人惊奇的是,竟然百分之九十都是窈窕的女子,男人极少。
一直以来,大唐都以开放的姿态,奔放的作风闻名于世,然而,再自由奔放它也还是古代。
就比如芙蓉和高阳这样的小娘子,想要出门,也是需要佩戴筚篥的,既带长纱的草帽。
那长纱的长度绝对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往往长及膝盖,虽轻飘,但是却可以保证女子的大半身子都无法被人窥视。
那种只蒙住脸,不挡躯干的稚帽,大概是中宗李显的时候才出现的,至于女子外出完全不需要蒙面,其盛行至少也要等到李隆基开元年间。
所以,李佑的王府里出现大量女子的壁画,虽说不是没穿衣服的,可也是很超乎常人想象的。
两人还未进内院,房遗爱见他一直在盯着壁画瞧,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
“怎么样,齐王会玩吧!”
房遗爱嘿嘿坏笑,沈安便问:“大王府上怎么到处都是女子的壁画?”
再难听的话,他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据他所知,即便是平康坊的几区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女子的画像铺的到处都是吧。
这李佑真真是个能人啊!
“我一猜你就会好奇,”房遗爱了然道:“你再仔细看看,那画上的内容都是些什么?”
沈安按照他说的,走到照壁的近处观看。
果然,女子为主体的画作描述的却并不是什么靡靡之事,细看之下,可以辨别出,每一面墙上都绘制了多幅壁画。
这些壁画的内容,竟然都是连续的,也就是说,壁画不只是画作,更展现了故事。
沈安对古代的民间故事了解不多,只能勉强辨认出缇萦救父一副。
“这些画作有何意义?”不懂就问,他一向很虚心。
“长孙皇后编写的女则,你没看过?”房遗爱吃惊的反问,显然以他的认知,沈安不应该不知道。
沈安遗憾的摇摇头,房遗爱突然变得精神十足。
居然也有他沈安不知道的事情,他忽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这些都是女则之中的故事啊!”
“这里,这里。”
“还有那里。”
房遗爱兴奋的手舞足蹈,拉着沈安在各个壁画之间仔细观看。
“这些壁画,都是齐王殿下为了纪念皇后娘娘特意绘制的。”
纪念?
沈安腹诽:长孙也不是他亲娘吧,他有什么好怀念的,再者,他亲娘不是还活着吗?
这个李佑,还挺有套路的。
不过,他为什么这么做,沈安却是门清。
打着纪念长孙皇后的幌子,在家宅里绘制众多女子壁画,一方面可以在李世民那里讨一个好彩头。
最主要的,还是能满足自己观看美人壁画的爱好,可谓一举两得。
齐王府戒备森严,没有通报,二人只能在门房候着。
大唐豪宅的门房,并不是孤零零的,小小一间房,而是一个很大的场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