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通过应试的士子名单,会在两日后,以告示的形式,张贴在秦州南门。
众士子闻言,也做到了心中有数。
接下来,人们开始一一上交竹简,然后施礼而退。
萧远坐于正上方的几案后,不疾不徐的展开一卷卷竹简,仔细拜读。
这其中,有许多才能出众之辈,为萧远献策不少。
也有夸夸其谈之辈,只见华丽文章,不见其才。
更有不少人在竹简中溜须拍马,对萧远歌功颂德,阿谀奉承。
总之,那是什么内容都有,萧远阅过一卷,也放置一边,再拿起另一卷。
他身前的几案上,有着两个分类,在他认为还不错的,会先放在左边,稍后再斟酌,认为不可取的,则会直接放在右边,相当于淘汰了。
他看的很认真,每一卷竹简都一字不落,时间也在慢慢流逝。
大约两个时辰后,日头已经偏西,场内文人士子,基本都走完了,只剩一人还席地而坐。
兴许是觉得有些累了,萧远放下一卷竹简后,轻轻捏了捏眉眼,继而下意识的看了眼场内。
见还有一人在,他不由微微挑眉,略感诧异。
可没等他说话,见其目光看来,那最后一名士子连忙起身,并走了过来,弯腰施礼,双手拿着竹简,恭敬的交给了萧远。
萧远接过,忍不住好奇的说道:“所有士子早就走了,足下却仍旧在此,莫不是有一卷雄文,需认真揣摩。”
“太守大人言重了。”
那人施礼说道:“在下的文章,其实早已完成了,只是一直没有上交罢了。”
他的年纪,大约在二十多岁,身材中等,不胖不瘦,一身布衣,以布条束发,乃古代落魄文人标准打扮。
萧远闻言,越发好奇,不由再次问道:“哦?却是为何?”
那人不紧不慢的答道:“此次应试,人才众多,在下深知,自己的文章虽然不错,但却绝对不能独占鳌头,故而刻意拖延时间,以致最后一个上交,能与太守大人相谈,引起大人注意。”
他说的很直白,直接言明了自己的目的。
萧远听完,眼睛微微一眯,也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江仪,为名利而来,为求官而来。”他再次直白的说道。
如此直接,更言明自己为名利,可萧远却是爽朗的哈哈一笑,点头道:“好,你的文章,本官会认真拜读的,你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且先行退下吧。”
“是,在下告退。”江仪认真施礼而退。
等其走后,萧远则是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接着也果然先展开了他的竹简,认真看了下去。
等其读完,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嘴上道:“不错不错,这个江仪,还真是有些才能的,可堪大用……”
刘玉之是一直站在萧远下手边的,闻言之后,则是说道:“大人,这个江仪,在下之前听士子们提起过,他的名声,好像不太好啊,而且刚才,功利心太重,直言为名利和官职而来。”
“那又如何?用!”萧远直接道,是唯才是举。
说着话,他又轻轻拍了拍几案上的一堆竹简,微微笑道:“是谁说,秦地没有人才的?是谁说,只有豪门世家,才能为官,看看这些策论,他们之中,不乏人才……”
又过两日,经萧远和刘玉之仔细斟酌之后,最终确定了这批士子的应试结果,并令人以告示的形式,张贴在了秦州南门。
告示上,是一列列的名字,并在末尾处,盖有红色的太守官印。
此官印,也代表了是秦州之主亲自点名。
此时此刻,秦州南门处是人满为患,不仅聚满了围观的百姓,在对着告示指指点点,那些应试的士子们听闻消息之后,更是全部满怀期待的跑来了这里。
“让让,请让让……”
“这位兄台,请借过一下……”
不知有多少士子在朝前挤着。
有人在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找着,生怕漏掉自己。
有人在看到自己的名字之后,那是瞪大了眼睛,继而激动大叫道:“哈哈!有我的名字!有我的名字!”
这些激动的声音,也会立即引来百姓的议论,和其他士子羡慕的眼光。
也有人找了一遍又一遍,不愿相信的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我的名字……”
也有人发出了失望的叹息……
一处茶楼的雅间里。
上官文若依旧在和那名男子喝着茶。
后者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接着笑眯眯道:“招贤令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可上官兄初试过后,连太守府都没有进,不会是落榜了吧?”
上官文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吹了吹茶水,神情自若。
他现在,也是搞不清到底什么状况。
在他想来,初试考官是刘玉之,按理说,以刘玉之的眼光,自己的策论和文章,应该通过了才对,怎么一直没有消息。
不过他却并没有其他士子那样的紧张。
正在这时,茶楼小二却敲了敲门,继而走了进来,施礼说道:“文若先生,有你的书信。”
上官文若是这间茶楼的熟客了,一直化名文若,小二自然认识,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书信送到这里。
而后者闻言,也是微微挑了挑眉,放下茶杯礼貌的说道:“哦?多谢小二哥了。”
待接过书信,店小二离去,上官文若也展开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