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礼法便是礼法,是自汉朝开始,中原王朝便遵循了数千年的东西,已然深入到每一个华夏子民的骨血之中。
纵观古今,从未有过似永安帝这般一子双父之人。
这已然是违背了礼法。
为君者,就该为天下表率,而不是带头去打破规矩,若是世人都争相效仿,那日后有谁还敢从族内旁支,或者是兄弟的子侄里头过继子嗣?替自己传承香火?
若是那些个继子们纷纷效仿,那礼法存在,岂非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若是日后人人都不再遵循立法,枉顾人伦,那世间岂非就乱了套。
而且永安帝此时提出此事,要称先舒王为父,那先前元祐帝在世之时,永安帝所做的一切,岂非都是早有图谋,只待元祐帝过世,他赵宗全继承了大统,登上了帝位,原本的性情也就暴露了出来!
收为继子,册封为储君,之后更是将皇帝的位置传给了他,这是何等的恩德!可现在赵宗全却要认回先舒王为父!
如此反复的行径与小人何异!
永安帝本就不是先帝的血脉,在众人看来,永安帝不过是因为距离汴京最近,当时的情况又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元祐帝才不得不将一切都寄托在了永安帝的身上。
可现如今看来,永安帝的德行,完全配不上先帝的重托。
常言道,见微知著,从一件小事,就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品行,而现如今,通过将先舒王称为皇考一事,已然让永安帝失去了朝中部分官员的心。
都说民心重要,民心所向,便是天意所指,可官员们的心就不重要了?
若是连底下的官员们都不服你,又何谈让百姓归心呢!
长安城,卫允看着汴京送来的消息,不由得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讥笑,眼底流转着嘲讽的微光。
永安帝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一人,既有手段,又能隐忍,忽悠自己来陕西的时候,那说的可是天花乱坠,一套接着一套。
但却偏偏在先舒王这件事情上面头铁的很。
这世上虽有父凭子贵这一说法,可众所周知,永安帝的父是元祐帝。
当然了,这件事情卫允也能理解永安帝,而且放到卫允前世的话,这根本就不叫事儿,一个爹是爹,两个爹也可以是爹。
可放到这个封建礼教极为森严的古代社会,那就很说不过去了,这其中的道理,就连那些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都知道。
什么爹娘都不是亲生的亲,这话虽然有理,但在礼法面前,却半点用处都没有。
“咱们这位新官家,可是下了一着大大的臭棋啊!”卫允摇着头,笑着说道。
小白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老爷,新官家这么做,若是九泉之下的先帝知道了,岂非要寒透了心!”
卫允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便褪了去,叹道:“是啊,虽说先帝是一位再仁善不过的皇帝,可若是他在九泉之下知道了这事儿,只怕心里也觉得寒透了!”
“三爷,这事儿若是落到小的身上,小的也觉得难受!”
“打个比方,小的日后若是没有子嗣,从小的哥哥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想要为小得传承香火,延绵子嗣,可小的过世之后,小的留下的田地产业还有钱财都给了他,可他又扭头回了小的哥哥那里,继续叫小的哥哥做爹,在别人的膝下承欢,这事儿怎么也说不过去!”
“再说了,先帝对现在这位官家可谓是恩同再造,可现如今官家办的这事儿,真不是人办的事儿!”
小白杨替元祐帝打抱起不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