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峻听说刘备使者来访,心情大好,打了个哈哈,便又转身回到了骠骑将军府的府衙之中。
糜竺早已在大厅里候着,不过,田峻并没有在大厅里接见糜竺,而是让人请到书房接见,这是一种示好的态度,可让使者感到亲切。
考虑到可能会谈到一些军事方面的事情,田峻将两位军师贾诩和成公英也一起叫到了书房。
糜竺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从那脸上的表情和灵动的眼中,便可让人看出商人的机智和圆滑。
见面之后,双方先是寒喧一番,然后,田峻亲切地问道:“不知我那玄德兄近况如何?”
“承蒙田将军挂牵,我家主公一向安好。”糜竺道:“只是最近被天子认做皇叔,倒是心情有些郁闷。”
认做皇叔,还郁闷?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可是不少。
仅从这一句话中,就可以看出这糜子仲(糜竺字子仲)的厉害,不仅会做生意,玩政治也扛扛的。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汉末时期的吕不韦,两人同样玩的都是“奇货可居”的把戏。吕不韦把怀孕的小妾送给秦异人(秦始皇的父亲)为妻,而糜竺则是把十四岁的妹妹糜贞送给三十六岁的刘备为妾,然后再设法使刘备休妻,将糜贞扶正。
能在史书上留名的人,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像糜竺这样玩“奇货可居”和“烧冷灶”,其实风险也是很大的,须有高超的识人的本事和非凡的投资眼光才行。
看到糜竺递过来的话题,田峻善意地笑了笑,顺着糜竺的话问道:“既然被天子认做了皇叔,自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又何故心情郁闷?”
糜竺道:“我家主公身为汉室之胄,眼见汉室大权旁落,自然郁闷。”
“这就是……玄德让子仲来找本将的原因?”田峻道:“那么,不知本将又能如何给刘皇叔解忧?”
“将军此言差矣。”糜竺道:“将军问的应该是怎样为陛下解忧,而不是为刘皇叔解忧。”
有点意思!
这句话,听得田峻心中一动——难道是……“衣带诏”事件提前了?
田峻记得原本的衣带诏泄密是在建安五年初,离现还有两年半的时间。不过,那只是衣带诏泄密的时间,至于董承等人准备了多少时间,历史并无记载。
不过,根据后来史学家们推测,董承受到“衣带血诏”之后,至少是做了两三年的准备的。如此看来,这一历史事件也并未提前。
那么,糜竺很可能……正是为衣带诏而来!
田峻看着糜竺,沉吟不语,心里在盘算着该怎样从“衣带诏”事件中捞些好处,或者给曹操挖个坑……
过了半晌,田峻才说道:“既然有天子“衣带血诏”,何不拿出来给本将看?”
此言一出,糜竺大惊失色!
因为,这“衣带诏”乃是天大的机密,目前知道者才不过三四人而已,就连掌有兵权的王子服,董承都还不敢去联络。
如果……如果连田峻都知道了有“衣带诏”这档子事,那曹操……曹操会不会也知道了呢?
这样一想,糜竺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一旦曹操知道了,那许昌恐怕要血流成河了,而如今刘备身在许昌……呃,糜竺的一家也全在许昌!
完了,全完了!
糜竺呆呆地坐着,眼中泛泪,目露悲戚之色。
看到糜竺这副颓丧的样子,田峻知道自己这一次又猜对了。
“子仲放心。”田峻笑了笑道:“此事,曹操应该还未知晓。”
“那……田将军又如何得知?”糜竺问道。
“本将……呃。呵呵。”田峻本想说是黑冰阁探知,但看了一眼旁边的贾诩,还是算了。因为,现在贾诩已是黑冰阁的总管了,黑冰阁的事又怎么瞒得过贾诩?
想到这里,田峻只好话锋一转,对糜竺道:“子仲无需知道本将的消息来源,不过……”
“不过如何?”糜竺道。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田峻道:“这个道理,刘玄德应该懂吧?”
糜竺闻言,猛醒过来道:“谢田将军指点,糜某回到许昌,便立即将田将军的话转告主公。”
田峻点了点头道:“刘皇叔让你来见本将,无非是想里应外合罢了。不过,你们都小瞧了曹操,也小瞧了曹操手下的校事府(曹操情报机构)的能耐。以董承这些人的本事,恐怕给曹操提鞋都不够格,还想在许昌这种狼窝里闹事,无异于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糜竺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向田峻深施一礼道:“还请田将军指点迷津,救我家主公一命!”
田峻走到地图边,在寿春东部的淮南地区看了很久,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沛国,还是摇了摇头,最后将目光盯在宛城。
想了半晌,田峻才对糜竺道:“伪帝袁术仍在淮南地区做乱,沛国、九江等地区也仍在袁术手中,刘皇叔可向曹操请命讨伐袁术,若是得到曹操同意,便可离开许昌,屯兵寿春然后兵发淮南讨伐袁术。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
“为何只是权宜之计?”糜竺问道。
田峻道:“其一,寿春离许昌较远,威胁不到许昌,刘皇叔须寻一个离许昌较近的地方,若他日曹操与我方大战,刘皇叔便可乘机兵进许昌,与董承等人里应外合解救天子。
其二,寿春这个地方,其实是没有退路的,它夹在徐、豫、扬三州之间。徐州的吕布是刘皇叔的仇家,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