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怒气难消的杨阳在听到这小胡子中年的耳语后,目中精光暴涨,道,
“端王一脉的人既然到了,就叫咱们的人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免得被夏宏那个老家伙发觉,造成什么意外。
而且现在我倒是又有一个想法,段毅这人看来没什么野心,比起端王,我倒是更希望他坐稳镇北王世子这个位置。”
中年闻言,脑袋更低,不敢插话,对于杨阳看似狂放之言,也没有丝毫的质疑,只因为,这个男人,的确有着这个资格……
另一边,段毅离开破败的农家小院后,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脑筋飞转,从自己的身世开始,到遇到张青山,再到遇到燕云霄,遇到夏宏,每一幕都从脑海当中过一遍,越发觉得,自己恐怕掺和进了不得的大事当中去。
“还有一点,杨阳的师傅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从戒备森严,蚊蝇不进的镇北王府当中探听到这般隐秘之事,当真是不容小觑。”
等段毅回到家中时,心情平复许多,面上神色淡然,叫等着他的燕云霄以及琴心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琴心嘴巴微张,妙眸当中满是担忧,正想说些贴心之语,不过见到燕云霄还在场,没有说出口。
段毅神色冷淡的冲着燕云霄点点头后,对着琴心使了个安心的眼色,道,
“琴心,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燕叔有话要说。”
琴心也知道段毅向来有主见,既然不想自己掺和进里面,必有道理,点点头后转身走出屋子。
屋外天色暗沉,有冷风呜呜吹过,仿佛有什么妖魔鬼怪在张牙舞爪。
热气腾腾的房间之内,与屋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灰木桌上,摆了不少酒菜,香气扑鼻,勾人馋虫。
燕云霄坐在桌边,自斟自饮,姿态倒是潇洒惬意,仿佛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段毅叹息一声,缓步走到桌边,入座,夹了一口菜进嘴里,固然美味,但在他心中沉闷时品嚼,却是索然无味,放下筷子,道,
“燕叔,你真是瞒的我好苦啊,既然你早知道我的身世,为何不直接对我言明?
现在倒好,我成了镇北王府的一个傀儡世子,生死难料,若是我没了,你叫晴儿如何自处?”
他是当真对燕云霄不满到了极点,冒然设了一个招亲的局,坑害郭晴和他也就罢了,还让他像傻子一样待在这里这么多天,着实是可恨。
燕云霄不以为意,丝毫不将段毅满腹的怨气放在心上,反而美美的煎了一口红烧肘子,香甜滑腻,满足的闭上双眼,微笑道,
“你怨我,很正常,毕竟我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给你道歉。
不过,你就这么点出息?觉得自己肯定是一个弃子,肯定是被人算计到死?
想想看,镇北王世子都在你的手上了,怎么不能努点力,将这世子之位坐实,将来登上王位,你想要的一切,不是唾手可得?”
“你想一想,若是一介白身,你凭什么想让我的宝贝女儿,贺兰家族的明珠,北方魔教的姑娘一同嫁给你?你觉得我能答应,旁人能够答应吗?
只有成了镇北王世子,只有掌控旁人无法拒绝的权势,你才能随心所欲。”
“危险不可怕,因为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可怕的是,你的不思进取,你的优柔寡断。”
段毅身躯稳如磐石,未曾因为燕云霄的质问而有动摇,反而苦涩道,
“我的燕叔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镇北王府就是一个大坑。
别看现在王府一呼百应,呼风唤雨,在北方大地说一不二,但正是这份霸道,根本难以容于朝廷,被猜忌,被打压,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你我虽然有些武功,金银窟也算是有人手,但充其量只是江湖草莽,对比大夏,不,对比镇北王府,根本不够看。如何在此等皇室纷争当中保全自己?
说句难听的话,不是我优柔寡断,不思进取,而是燕叔你野心太大,可惜没有与野心匹配的实力。”
燕云霄的想法很好,机会难得,抓住它,将一个临时被推上去的世子之位坐实,将来甚至操纵整个王府。
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真当老镇北王和夏宏是棒槌,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
燕云霄明显听出段毅话中的嘲讽,是在说他不自量力,然而他并不动怒,反而哈哈笑道,
“你说的很好,看来对于目前的处境,王府的局势看得也很准,不错。
然而,我再给你提一个醒,我金银窟并非是隶属于镇北王府,背后另有其人。
单凭我个人之力,肯定是难以将你推上王爷的位置,但若是有我背后之人出手,未必不行。
而且你的优势其实也很大,你毕竟是王府的嫡系血脉。
假若镇北王府的后人只剩下你一支血脉,傀儡扶正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吗?”
段毅被这话激的心中一乱,燕云霄和夏宏关系如此紧密,然而竟然不是一路人?
那么,燕云霄背后的会是谁?他凭什么这么有自信?
忽然间,段毅想到一个可能,一个令他倍感头痛的可能。
多年前,燕云霄为何抛下妻女,在金银窟这个杀手组织厮混?他的目的何在?
他背后的人,能插手皇族事物,是不是说明,本身就是皇族之人?
再深入猜想,什么人最希望打垮野心勃勃的老镇北王和夏宏,转而扶持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傀儡上位?为此还做了足够多的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