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薛翎的二叔,替人卜筮问疾,也能装模作样的说的头头是道,绝不会直言无法断出。
更何况是曾忆。
“敢问曾先生此话何意?”薛翎问道。
曾忆看向了薛翎,说道,“薛三姑娘请看,这个四字,四面禁闭,可见是毫无出口。若是按常理推断,必是死局无疑。”
薛翎听了,心里咯噔一跳。
她也精通命理之说,再者燕儿的命数是她亲生经历过的所以,这死局二字围绕着她,已经成为一张缚网。
就算她如今已经是运筹帷幄,面对薛燕的病症,她也是束手无策,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
她听不得死局二字。
薛燕轻轻的开口,似乎毫不意外,她笑着道,“多谢曾先生替小女解惑。”
薛翎看着妹妹的这个神情,心里泛起酸涩,坚定的吐出一个字,“不。”
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不容冒犯的戾气,“我不相信会是死局,也绝不允许是死局,若是死局,我另辟蹊径就是。”
曾忆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欣赏之色,他说道,“若是曾某有失言之处,还请薛三姑娘不要见怪,这就是我不敢推断结果的缘由,树死人活,想要转机,只能靠自己去把握,相信薛三姑娘比我更清楚。”
薛翎看向了曾忆,曾忆的眼眸中有一种了然于心的神色。
她意识到自己过早的暴露了。
黄泉路上走了一遭。
薛翎比任何人都明白,软肋对一个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第一次对面,她的软肋就明明白白的展现在对方的面前。
薛翎暗叹一声。
这一生,自己定然会和皇长孙一脉有些交集。
但是,过早的暴露弱点,她以后行事必然会束手束脚。
薛翎淡下心绪,“是我失仪,曾先生不必见怪。”
曾忆看着她,“薛三姑娘并未说错,我和姑娘乃是一样的看法,测字也好,卜筮也罢,命之一物,终究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也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对抗命运,终究还是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罢了。”
他再一次指着宣纸上的那个四字,“薛三姑娘请看,这个字的第一笔是薛四姑娘所写,这一笔并不顺畅,意喻着薛四姑娘的之前的人生过的命途多舛。但是从第二笔的时候,就是你与她共同所写,虽然谈不上行云流水,但也是一气呵成。”
他的声音不知不觉的轻松了起来,“姐妹齐心协力,未来或未可知,这个字看似死局,但是从第二笔的时候,已经偏离了原有的结局,至于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那得看看薛三姑娘的能力了,成则扭转乾坤,皆大欢喜,输则无力回天,一败涂地。”
到了这个时候,薛翎才再一次的看向了曾忆。
她看着他浅色的眸子,里面依旧沉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曾忆已经温声说道,“不过,我观薛三姑娘并非柔弱女子,那就遥祝薛三姑娘,早日如愿。”
这一句话说的真挚,薛翎眉眼动了动。
面对这样的人物,无论是年纪,还是经历,薛翎都不能与之相比,任何掩饰都会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薛翎索性坦言的道谢,“曾先生胸襟,非我能比,多谢曾先生今日替我姐妹解惑。”
蒋听雪坐在一旁,只觉得气氛诡异,到了最后都已经跟着提起一颗心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蒋听雪听得并不是特别的懂,但是后来看着薛翎的神色已经恢复些许,这才松了一口气,“妹妹,这么看来这位曾先生果然是有几分本事,你也测一个字吧!”
薛燕也希望姐姐能转移心情,便拉住了薛翎,“姐姐,你答应过表姐也测一个字的,我们都测,你也不能不测。”
薛翎拿过纸张,正在思索。
曾忆说道,“薛三姑娘要不要试一试这个薛字,或可看看姑娘的命数是否承载得起这个字?”
曾忆这一句话似乎带着试探,薛翎摇了摇头,“不用这个字。”
蒋听雪十分的热心,小声的说道,“不如就用妹妹的小字吧,反正曾先生是哥哥的故交,应该也不妨事。”
薛翎并未抬头。
她已经提起笔来,沾了墨汁,然后写下了一个字,递了过去。
曾忆拿过了纸,看了一眼,“是一个翎字。”
薛翎看着他,“不知曾先生,此字何解?”
曾忆拿起那张纸,问道,“薛三姑娘想测什么?”
“命!”
薛翎简短的吐出一个字。
曾忆仔细的瞧着这个字,抬起头,仔细的看了薛翎一眼。
少女静静的坐着,眼中没有满怀期待,也没有忐忐忑忑。
一双清水般的眸子平静无波,不同于方才面对薛四姑娘测字时的波动,现在的薛翎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有着一种透着平静的审视。
她并不在意测试的结果。
曾忆的眼中晕出一抹极淡的情绪,“下笔有力,字体有俯视苍穹之势,收笔又有绝尘而去的孤傲洒脱,单看此字,可以断定薛三姑娘胸有男儿大志,并不似寻常闺阁少女柔弱无力。”
蒋听雪凑了过来,仔细的看着薛翎的字,然后说道,“这字体倒是跟哥哥寻常的字体差不多。”
曾忆说道,“看似差不多,实际差太多了。”
书房里的墙面上挂着的就由蒋修文亲自抄录的诗文。
蒋听雪拿起薛翎写的这个字,然后对着墙上的字画比较了一番,“我瞧着倒是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