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回归到了最初的开始。
林野闭上眼,回想着刚刚的经历。
“梦境之中的人,可以看到我。”
“我可以和梦中的人说话——比如那个茶馆伙计。”
“但是我不能阻止这个梦境的主线。”
“这只是一场电影,我只是一个身在电影之中的旁观者。”
为了确定这个猜测。
林野直接来到了茶馆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进入茶馆喝水,而是站在门口等待胖道士的出现。
当胖道士从远处走来,笑哈哈的准备进入茶馆时。
林野飞快的伸手去抓他腰间的布袋。
当林野的手触碰道布袋的一瞬间。
时间静止,景物破碎,乌鸦飞走,锁链声响。
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走廊。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林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锁链的声音又在伸手响起。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怪物走到了他的身后,锁链拖地的声音,无比清晰。
再一次向着那没有上锁的门走去,林野的步伐很稳,走的很慢。
因为他还可以确定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身后追逐自己的这个怪物,不会因为自己停止或者休息而停止追赶的步伐。
他像一只永动的蜗牛一样,慢吞吞的保持着稳定的步伐。
拖着锁在脚上的锁链,伸着双手,向着自己走来。
他似乎永远知道自己在哪里。
永远不会迷路。
怪物存在的意思,似乎只有一个。
那就是追上自己。
然后用他那肮脏而又强壮的手指,掐住自己的脖子。
推开走廊尽头那没有上锁的门,林野再一次进入了鸟语花香的桃源世界。
走进了茶馆,坐在桌子上。
一场他无法改变的戏剧,按部就班的上演。
道士进来,书生进来。
主人公登场,直到卢生枕住了枕头,一切都如邯郸梦里说的那样。
但也就只演到了这里。
卢生枕在枕头上,睡着了。
茶馆老板的锅子里,黄粱小米刚刚下锅。
林野坐在锅子一旁,看着睡着的卢生。
胖道士哈哈一笑,扬长而去,消失在了茶馆外。
忽然之间,林野进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状态。
周围的时间像是突然被加速,眼前的人和物像是被人按了快进。
茶馆老板出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躺在一旁的卢生一直睡着。
林野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慢慢的消瘦,慢慢的变成一具白骨,慢慢的被腐朽的茅草屋掩盖。
仿佛沧海桑田的变幻,枕头被人发现拿走。
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手里。
从凡夫俗子,到帝王将相。
从僧道书生,到车船店脚牙。
枕头不断转换着主人。
这些人在接触枕头之后,有的人醒了过来,高呼着见到了神仙。
有的人拿起纸笔,挥毫泼墨,将梦境之内遇到的事情记录下来。
林野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些记录者脸上的狂热,那是一种只有在最忠诚的信徒脸上才能看到的表情。
他们显然对梦境里面的事深信不疑。
甚至于说,他们并不知道,并没有意识到,那就是梦境。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接触枕头之后,犹如卢生一般,再也没有想过来,化作一捧黄土。
林野像是一个观看电影的人,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在电影之中。
每一个人接触枕头之后所做的梦,林野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卢生出现在每一场梦境之中。
他有时变作仙风道骨的道人,济世救民,享受着入梦者的跪拜。
有时变作凶残无比的恶魔,为非作歹,折磨着入梦者的身心。
能够醒来的人,只有一个特征。
那就是醒来之后,会大肆宣传梦中的遭遇。
或者将梦中的遭遇写下来,流传后世。
在这些人的嘴里和笔下。
行善的卢生,被称之为神,有很多个名字和形象。
行恶的卢生被称之为魔,也有很多个名字和形象。
但不管卢生被这些人称作为神,还是称作为魔,
在这些醒来的入梦者嘴里和笔下,卢让被描述的无所不能,排山倒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每有一个这样的入梦者醒来,不久之后,现实之中就多了一个神仙诞生。
经过几百年的演变,这个神仙被大家所熟知,本来假的东西也就变成了真的。
这些神仙的名字,林野很熟悉,他是听这些神话故事长大的!
一切的一切,飞快的在林野面前闪过。
好像过了几千年,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沧海桑田的变幻,在林野的眼前不断的上演。
游荡在梦境之中的卢生,高高在上。
像是俯视蝼蚁般冷眼看着天下苍生。
随心所欲的摆弄着他们的因果。
他高兴时,会化作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一个倾国之色的女子、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或为迷茫的年轻人指点人生的方向,或为官场失意的文人红袖添香,或施展神通拯救遭难的村庄。
他生气时,很喜欢化作一条恶龙,站在高处,向人群之中pēn_shè火焰。
林野看着他悬壶济世,看着他为非作歹。
自己却无法阻止任何事。
这都是虚幻,这只不过是一段影像,一个看起来十分真实的影像。
卢生的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