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间这样,马长岐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吧?
然而,他的确是想多了,阮泱泱除了盯着元息看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她就是在看他,越看,眉头反而缓缓地皱了起来。
最初只是小小的皱起,最后,眉心都拧成了一团。
马长岐不了解她看出了什么来,反正她表情一变,他再看向元息时,也不由多了几分探究。
可高僧到底是高僧,而恶鬼也同样是恶鬼。马长岐在高僧身上探究不出什么来,更确切的说,在目光触及他时,心里头就自动的生出敬畏来。
而恶鬼好像完全摒弃掉了这些,她看不到什么圣光,更别说会敬畏了。
马长岐觉得,若是可以,恶鬼肯定会把高僧的皮给扒了,研究个通透。
嗯,当然了,恶鬼还没那么恶,她不会扒他的皮,但她会做别的。
蓦地,阮泱泱忽然倾身,脸直接凑到了元息的颈项一侧,贴的十分近,只差毫厘就蹭到了人家。
她微微深吸口气,明显是在闻什么。
忽然之举,把马长岐吓了一跳,而那个被闻气味儿的人却依然不动,只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又如此叫人想入非非的姿势举动,两个当事人没有如何,反倒是马长岐微微抬着双手,一副想随时把阮泱泱拽回来的样子。
深深嗅了嗅,阮泱泱脸又一转,近距离的看元息。
他的侧脸,耳朵,脖颈,青色的头皮都进入视线当中。
她看的,是他的脖颈,这么近的距离,连细腻的汗毛都看得到。
就那么僵持了好半晌,元息睁开眼目视前方,呼吸始终保持无比清浅。
缓缓的站直身体,阮泱泱又退回了原位。也是这时,元息才转动眼睛,与阮泱泱四目相对。
看着对方,高僧与恶鬼泾渭分明。若说此时,谁得气势更占据上风,那非高僧无疑。
只不过,恶鬼可不是好对付的,在恶里面,她绝对是第一。高僧的圣,又岂能胜过。
对视了半晌,两个人却是一个字都没说,阮泱泱先转身离开了。
马长岐跟上,临走时仍不忘再看一眼元息,他还是那样,没有任何的举动。
出了房间,小棠和小梨合力把房门给关上了,这里再次成了一个牢笼。
只是,项蠡不在,这牢笼其实也并不牢固,毕竟也没有大内侍卫再看守了。
站在阳光下,阮泱泱若有似无的深吸口气,双手已经放下来了,她盯着一处眼眸深沉,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马长岐好奇啊,可看样子她也不想说似得。
两个丫头就只是默默地跟在阮泱泱身后,无论她做什么,她们俩都跟随。
慢步的往外走,阮泱泱一直也不出声,其他人跟随,除却亲卫外,包括小棠和小梨其实都在暗暗琢磨,阮泱泱到底在想什么。
“你派人去城里宣扬宣扬,就说某个得道高僧被邺无渊的小姑姑折磨的要死不活,即将归天了。”蓦地,阮泱泱开口,那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马长岐特意歪头看了看她的脸色,其实还好,没什么表情。
“好。”答应了,不管她到底想什么呢,可他这‘奴性’让他也根本不想去琢磨,第一时间就答应了。
马长岐办事利落,当然了,这派出去的人可能进了城就出不来了,但也不在乎,毕竟是为了‘宣扬噩耗’嘛。
好在是马长岐动作快,他派出去的人没出去多久,这园子就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军马给包围了。
起先马长岐是吓了一跳,阮泱泱坐在竹阁廊下喝茶,淡淡的看了一眼着急忙慌的马长岐,淡淡道:“我家将军手底下兵马有多少你知道么?大卫一半的军队都在他手里,没他允许,哪儿的军马敢围到这儿来。”
一听这话,马长岐一拍脑门儿,可不是嘛。
“这么说,这不是拘禁,是保护啊。看来,城里出大事了。”眼睛一转,他这心又提起来了。为啥提起,担心他哥呗。
虽是如今借着阮泱泱和邺无渊这大树好乘凉,他们也答应会在皇上面前保他哥一命。可到了这会儿,仍旧是不免担忧。
“别晃了,坐下。”她本就有些烦躁,脑子里头一直在转悠着某些事,马长岐像被烫了蹄子似得走来走去,更烦了。
马长岐靠在围栏上,也是不平静,心里头一直猫爪一样。
他们心里是不平静,但这园子里可是异常平静。大批军马围住了园子,水泄不通。别说人,即便是飞鸟也穿行不得。
园子里的伙计得了马长岐的命令,也不出来做事了,只是都汇聚在关着元息那竹阁的附近守着。大内侍卫不在,亲卫又只负责保护阮泱泱,所以暂时他们就充当了看守。
静,静的一直朝着西边走的太阳都悄无声息的。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城中大肆戒严,军马进城,某些暗暗潜入城中的人,如同瓮中之鳖。
如此形势,他们还会潜入城中,必然是有目的。而且,是不得不入城,即便是进来了,无法再出去,他们也不得不进来。
因为,墨楠奚被困在了城中。
各方面的人马,全部汇聚在了阳州城中,一座古老而又宽广的城池,像是被打翻了一样。
平民百姓躲在家中,哪个还敢出来?连养的家犬都不敢作声,最多呜咽几声,可也呜咽的极为委屈。
夜幕降临,夜空高远漆黑,那些来自亿万年才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