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她沉默不语,小棠和小梨站在她身后也不吱声。
沉默了许久,她这才进了房间。
这些日子在城外园子里,清洗什么的也不方便,这到了郡王府,不用阮泱泱说,两个丫头就做了主张。
洗了个澡,一夜没睡,泡的阮泱泱骨头都软了。
她真是从未觉得自己的骨头会这么软,只是在热水里泡了一通,她连路都不会走了。
任由两个丫头给她擦擦抹抹的,她眼睛不知何时闭上,睡着了。
昏昏沉沉,直至小腹胀痛,她醒过来,才恍然自己为啥这样累,每个月都来拜访的‘那位’来了。
一直都不是特别准时,尤其是离开盛都之后,那更是摸不准它的规律。
披散着头发,阮泱泱盘膝坐在床上,摆明了还在琢磨事儿呢,眼睛盯着一处动也不动。
从昨天开始,她就这样,应当说是见了元息之后她就这样了。
小棠和小梨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倒了热水,送到她手里,她也接着。
“若不是小姐本来就难猜,我真怀疑,她是不是被那元息高僧给下咒了。”小棠小声的嘟囔,主要是看阮泱泱那模样太不自在了。尤其此时她披散着头发,唇色微微发白,就更有点儿糟糕了。
小梨也微微摇头,反正谁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夜幕降临,郡王府陆续掌灯,这紫荆苑更是极为明亮,院子里墙边种的茶树都看得分明。
也或许是晚上了,人也回来了,这府里除了兵马,大内侍卫,充满煞气的亲卫外,还有下人在忙碌。来来回回,弓腰噤声,大气都不敢出,因为都知道了,御驾在此。
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紫荆苑,在房门口出入的小棠就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俯身请安。
小梨闻声也立即过来,屈膝低头,待得人从面前过去,这才退了出去。
邺无渊回来后特意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身衣服,洗掉那一身血味儿,才过来。
他自然知道她晌午就被接过来了,郡王府的条件,自是比城外的园子好得多。
绕过了半矗立在床外侧的象牙屏风,一眼就看到了她披头散发的坐在那里发呆。乱发包裹着小脸儿,这般一看,真有点儿病恹恹的。
几不可微的皱眉,走近了,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水杯。她就那么托着,一动不动的。
“怎么了?”他问,一边微微俯身,想更看清楚些她的脸。
听到声音,阮泱泱回神儿,抬头,就对上了邺无渊的眼睛。同时,也看到了他颊边的一抹红痕,细细的,像是被什么极细的鞭梢抽过一样。
“你被伤着了。”看到了,她就出声问,其实昨晚她就在想,城里情况不明,也担心他会受伤。
“没事,算不得伤。”这又算什么伤,不痛不痒。
这般看她的脸,她好像真有点儿不适,连嘴唇都失了原本的艳红。
“真不舒服?”抬手,指尖穿过她额角的发丝,手掌覆在了她的额头上,倒是不热。
他这一触碰,阮泱泱才恍然他什么意思,从醒来折腾完开始她就坐在这儿一动不动,也没捯饬自己,乱七八糟的。
微微向后躲避,阮泱泱摇头,“我没事,就是刚刚睡醒,脑子有点儿迟钝。对了,城里情况怎么样了?那墨楠奚,可抓着了?”
闻言,邺无渊放下手,眸子也几不可微的眯起了下,“被杀的那个,怕也不是墨楠奚。”
“你是说,这次来到湘南的那位墨府少将军,是假的?”倒是也有可能,邺无渊不是还说,之前那么多次和东夷大战,那墨楠奚都没出现过嘛。极为神秘,一直在隐藏自己,不露面。
“真的必然来了。”微微摇头,这个信息,是绝对真实的。
“城内如此情况,大军包围,他除非真的是藏到了土里,否则怎能躲得过。”自进城后,看到了那些兵马,也就清楚了此次这里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就能看得出邺无渊他们下了多大的心力。
只是,这样了都没能逮住那墨楠奚,他到底怎么逃出去的?
“不过,除了墨楠奚之外,其余所有的都没能逃出生天。将近八年的经营,如今已全部斩草除根。”他接着说,脚下一动,就直接坐在了床头的小几上。
他姿势是放松的,两条长腿也因为放松而显得更长了,袍子在灯火下泛着如水的光泽,那料子必然很舒服。
“八年?也真是煞费苦心了。湘南富裕,地理位置也不错,接金陵,接东疆。通往盛都,更是一马平川,没有阻拦。”这是个好地方,东夷人盯着这儿,也不意外。
说着,她一边抬起一手,五指顺着额头的发滑进去,把散到脸颊两侧的长发一下子都顺到了脑后。
仅仅一个随意的动作,她又眉眼微垂,发丝翻飞,少了些笑盈盈,反而一时冷艳无比。
邺无渊也眸子一动,待得她转眼看过来时,他瞧着更放松了。
本来还想问问那些东夷人的情况呢,一对上邺无渊的眼睛,阮泱泱就愣怔了下,冷不丁的就想起来马过的话。
无理取闹?哭天抢地?不知廉耻?
一招又一招的冒出来,她反倒不知用哪一招了。
而且,身体有些微疲累,脑子也跟不上,一时让她更有点儿烦躁。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阮泱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