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意问过兰庭看的书名后,转头就去了宛华堂,连氏正在看名帖,拿着笔让人勾画什么。
连氏见到是谢如意来了,朝她招了招手,笑着和她说:“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学水墨画吗,为娘问过礼部侍郎的夫人,今日有了几位授画先生人选,日后你也要勤勉一些才是。”
“多谢母亲,女儿知道的。”谢如意羞涩地笑了笑。
她想要学画,也是因为上次听二哥哥说,尚家公子画的一手极好的工笔画。
她怎么也要学一些,日后也好配得上他。
“你呀,你可是娘的骄傲,自小先生们就说你造诣好,天赋好,这作画虽然学的晚了些,必然也不会差的。”
连氏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看她含羞带怯,依偎在自己身边撒娇的模样,心里面十分满足。
朱嬷嬷进来时,看见母女两个正亲热,准备了才出锅的牛乳菱粉香糕和糖蒸酥酪,让小丫鬟端上来,这两样是宛华堂时常必备的。
谢如意吃着糕点,笑得天真娇俏,软声随意地说:“女儿上次,想来长姐有求学之心,可这野路子,又怎么比得上正经跟着先生学呢,那书对她来说,应是晦涩了些,怕是不好意思与咱们说,不如让长姐与我一同去女学。”
连氏捻着手里的名帖怔了怔,她还没想过,略有迟疑:“是吗,我倒是想着给兰庭请个做女红的娘子,教一教她这些就罢了,去女学……未免兴师动众了些。”
她想的很简单,兰庭已经这么大了,再怎么好生教养,也不可能像如意这般出色了,倒不如让她过两年富贵日子,学些规矩,出门在外,别丢了谢家的颜面就行。
至于其他的,只做好女人家做的,日后寻个简单的门户,低一些也无妨,添一笔不错的嫁妆也就罢了。
日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谢如意抱着连氏的手臂,不断地央求道:“母亲,就让姐姐和我一起去女学吧,我一个人有些孤单,而且日后姐姐和其他小姐们,也是要常常见面的,都是亲贵之女,不如由我引荐,现在借女学提前熟识一下也好。”
谢如意口中的女学,是誉满盛京的雅正女学,勋贵之家的千金们都在此进学,谢明茵和谢宜桃原本也在。
但后来,谢宜桃因为是庶女,在其中格格不入,被欺负太狠了,索性称病再不去了。谢明茵不喜欢她们那帮人,借故和外祖家同龄的表姐去了另外一家。
在谢如意的攻势下,连氏没奈何,松了口,让朱嬷嬷遣人去信芳堂,找兰庭过来说话。
自打信芳堂开始帮忙养猫,谢明茵来的就格外勤快,待得时间也更长,大多数时候,饭都是留在信芳堂用的。
寿安堂那边知道后,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就每隔一日来一次。
谢明茵与兰庭抱怨连连:“既然不喜欢我,还要管我在哪里吃饭。”
二人正闲聊的时候,宛华堂的小丫鬟过来传话,是连氏要寻她过去一趟,有话要说。
谢明茵不想去宛华堂,就起身告辞回寿安堂了。
兰庭换了衣裳,又梳理了一番头发,才往宛华堂过去。
谢如意正在连氏的身侧,穿着苏绣桃花云缎的百褶裙,从膝上垂下来,在严严冬日里,衬得整个人都艳若桃花。
母女二人凑在一起,亲昵地指着名帖说话,喁喁细语,岁月静好。
“大小姐来了。”
谢如意看见她进来,立即坐直了身体,朝她笑得十分可人:“长姐,这次请你来可是有好事,想来你也会高兴的。”
“如意妹妹。”见她这般姿态,兰庭心里一阵不安宁,觉得谢如意有些过于热情了。
这可不是她。
连氏看兰庭态度依旧淡淡的,有些头疼。
这孩子不坏是不坏,就是太记仇了,如意都已经释怀了,她反倒冷淡起来。
“你看这样好不好……”连氏说完了自己的打算,又问兰庭愿不愿意。
兰庭放下茶杯,手指已经回暖了,抬眸看向连氏:“所以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和妹妹一同去女学?”
如意说的果然不错,兰庭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绝,看来还是愿意的。
连氏心里定了主意,循循善诱道:“为母想着,如意说的没错,她们也都是幼承庭训的,但在家里终归是闭塞了些,能够去女学里,又有你妹妹照应你,对你是有益无害的。”
让她去上女学,兰庭推想,连氏可能是想要让她能迅速成为端雅得体的名门闺秀。
可谢如意呢,她又是什么心思?
若是在第一次见面之后,或者她们二人交好之后,兰庭都不会有任何质疑。
但毋庸置疑的一点,女学是能够最快速度,结交到盛京贵女的地方,兰庭恰恰最需要的就是这件事。
谢如意笑吟吟地说:“她们都会喜欢姐姐的。”
绝大多数,谢如意的话,对兰庭来说,要当成反语来听。
“女儿当然愿意去。”兰庭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又温善地说:“既然妹妹也说好,我当然不会拒绝。”
连氏这才对她稍稍满意。
谢如意翘了翘唇角,这样的大好良机,谢兰庭这样贪慕虚荣的,怎么可能会拒绝得了,她怕是巴不得,能进入盛京贵女的圈子呢。
这些小姐们,最是心高气傲了,一个个只是比谁的架子大,就够摆一天的了。
让她们和一个村女,在同一屋檐下读书,必定要将房子掀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