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霜看着大小姐舒展的眉眼,想是因为邱女先生道歉的事情,心里正畅快,不想坏了大小姐的好心情,所以,一直到了上马车,都是欲言又止的,频频对望。
最后,还是兰庭看她们不太对劲,自己问出了口:“怎么了?”
红霜犹豫了下,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方才,咱们府里的大公子回来了,路过了花坊。”
“这么快啊。”兰庭只是略微疑惑,不是该有七八天吗,怎么这个谢疏安,现在就回来了。
碧釉轻声附和道:“唔,是啊,以前都是一个月呢,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后半截的话,看大小姐难得这么高兴,红霜和碧釉心照不宣地都没说。
当时大公子一听,是大小姐在这里,就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连车都没下,便让人赶车回侯府去了。
估计原本是以为是其他小姐,现在这还没见面,就这样对待。
罢了,说了也无济于事,只会给大小姐添堵罢了。
兰庭对谢疏霖都不怎么在意,更别提是同父异母的谢疏安了。
故此,即使发现了两个丫鬟仍有未完之语,她也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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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后,去宛华堂与连氏请了安,又与正在此处的谢疏安见了礼,他端坐在下首左侧的位置,的确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应答声也淡淡的。
兰庭落座后,还没得及说话,迎头就听得一句:“你可是觉得父亲和母亲欠了你?”
兰庭闻言讶然,抬起脸:“大哥何出此言?”这居高临下的语气,出奇的像她爹谢桓,虽说见面的机会也不太多。
她这样看着,有些难得的孩子气,连氏不由得心软了软。
人人皆知,大公子谢疏安,对连氏视为生身母亲,简直就是庶子中的典范,此时他训斥兰庭一点也不生疏:“母亲对如意之好,便是对你之好,当年你二人被抱错,也并非父母之错……”
俗话说,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信得人自然也多了。
在国子监这些时日,谢疏安也惦念此事,毕竟这可不是寻常小事,而是侯府的嫡长女被抱错了。
虽然父亲来信,让他好生读书进学,不要记挂此事,但面对谢疏霖和谢如意的信件,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谢如意还好,如同往常一般,对他嘘寒问暖了一番,说了家里的一些情况,虽然字里行间佯装平静,可他还是能看出,恐怕不是很太平。
谢疏霖就按捺不住了,书信里的言辞之激烈,让谢疏安都觉得,会不会是言过其实了。
看得多了,谢疏安也不免有些动摇,平日里最信任的弟弟妹妹都说,谢兰庭是个粗俗不知礼的不说,而且频频惹出许多风波麻烦来,谢疏安光是看到让母亲劳神这一点,就对谢兰庭很不满了。
但鉴于眼见为实,他还是决定回来看看再下定论。
谁知,回来头个知道的,就是她不在家里安生待着,自己跑去了花坊。
兰庭听他一本正经地絮叨了一大段,心里渐渐不大痛快,微笑道:“烦请大哥哥有话直说便是,既然住在一个府里,无需拐外抹角。”
连氏抚了抚鬓边,目光慈爱,仿佛他们兄妹只是在闲聊。
“好,偷偷与外人递信,让家里鸡犬不宁,上次又要退女学,闹得满城风雨,又差点搞坏了邱先生的名声,这些是不是你做的?”谢疏安这些话越说,自己就越发地蹙紧了浓眉,最后生出了心火:“尊师敬道四个字,你都记不住吗。”
兰庭看他老成的神态好笑,慢悠悠地说:“我不懂,以前没人教过我。”
“现在能记住了吗,你应去给先生道歉。”
她扯了扯嘴角,道:“忘了告诉长兄,今日邱女先生特别下了请柬,与我道歉的。”
“胡说,你明明是去了花坊。”他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敢情这杀威棒还没完了,兰庭心头火也窜起来了。
目光触及置身事外的连氏,她依稀明白了什么,怕是这段时日,自己让母亲心生不满了,倒是不好再语出激烈,免得气急了她。
想及此,兰庭微微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道:“噢,原来果真是大哥哥,路过花坊而不入,连与我这个妹妹面都没见,就离开了,大哥哥这是看不起我,还是见不得我。”
谢疏霖发觉她软硬不吃,又有点下不来台面,一时也有点恼怒:“你休要胡搅蛮缠,撒谎成性!”
外间抱着茶花的碧釉和红霜面露不忿,想要上前为自家小姐解释,被朱嬷嬷抬手扫了一眼,拦住了,二人无法,只好干瞪眼。
兰庭正待张口再反驳,就听连氏不轻不重地故意咳了一声,她只好闭上嘴,想母亲是碍于谢疏安庶长子的身份,必然是不肯让她与这个长兄顶撞的,也就作罢了。
谢疏安却还没有完,被她搅得思绪有点杂乱,想起了谢如意信里的内容:“你定了花坊的花?”
兰庭看着他,眼眸清亮,很坦然:“是啊。”
谢疏安拧紧了眉头,追问道:“为何?”
“这还能为何,”兰庭看他挺好笑的,回来就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笑了笑:“喜欢啊。”
谢疏安平素尚简,这下真的是看不过眼,硬邦邦地道:“还有花坊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小厮替你去退了。”
一听这话,兰庭哪里还坐得住,倏然站了起来,皱眉质问道:“你说什么?”
若是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