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柳姨妈看着好端端的谢兰庭,心有不甘,却又无济于事,可若是上前询问,万一昨夜真的出了事,岂不是不打自招。
谢兰庭却先过来了,向她问好:“姨母,您在看什么?”
“没事,你,昨夜睡得可好?”柳姨妈看她坦然的态度,心里一沉。
再细细一想,断定那赌鬼果然没去,登时恼恨不已,没想到,自己被那种下贱胚子给骗了,一大笔银钱就不翼而飞了。
赌鬼就是赌鬼,一句话都信不得。
回去非得叫人好好教训他。
谢兰庭本要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扫过柳姨妈的焦灼目光,迅速眨了眨眼,像是受到惊吓般,低下头去,笨拙而粗劣地掩饰疲惫的神情,强扯出嘴角的笑意,摇了摇头道:“啊,我睡的,睡得挺好的。”
说完,她就忙不失迭地转身,回到自己的丫鬟身边,低低声的说什么话。
柳姨妈竖起了耳朵,听见名唤碧釉的丫鬟揉了揉眼睛,说:“小姐,这寺里真是奇怪,昨夜奴婢睡得沉,也不知您吩咐了什么没有。”
红霜也跟着附和:“是啊,真奇怪,昨夜也是一夜睡到天明。”
谢兰庭冷脸咄道:“说这些做什么,闭嘴。”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柳姨妈看她这心虚的作态,福如心至,简直就是峰回路转,惊喜不已。
柳老爷可称得上是吃喝嫖赌天字第一号,结交的人也都是下三滥的勾当,这下,可是跑不掉了。
谢兰庭装作心神恍惚的状态,从柳家人面前过去,借故来给母亲请安的柳立诚眼睛微亮,想要上前搭讪,谁知被她忽视了过去,挫败不已。
柳姨妈故意打趣笑道:“傻小子,你脸红什么啊?”
“啊,有吗?”柳立诚忙回过头,现在的模样,俨然一个春心萌动的毛头小子。
“好孩子,你妹妹和如意丫头最要好了,等着她们办妥,咱们就算事成了。”
柳立诚志得意满的点头,这么个美娇娘,即使摆在家里看着也舒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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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连氏的寮房,丫鬟正传了谢桓的话:“侯爷说,尚家是和傅家已经来了红湖寺。”
谢如意与连氏住的不远,一早过来请了安,被谢疏霖叫出去,看后山的山景去了。
谢明茵兢兢业业的陪着谢老夫人吃斋念佛,兰庭心想,怨不得明茵怨气那么大,才那么大的小姑娘,就整天听佛音缭绕,也是够熬性子的。
谢兰庭见到连氏,犹豫了一下,开门见山地说:“母亲,昨夜有个窃贼来女儿的寮房,被女儿吓跑了。”
连氏略一惊,有点没反应过来,而后将谢兰庭搂入怀中,紧张地问道:“我儿可有什么不好?”
谢兰庭靠在母亲柔软的怀中,笑着安抚道:“女儿没有事情,那窃贼受了惊吓,便落荒而逃了,女儿让丫鬟去告知了寺里的僧人。”
连氏原要皱眉,这怎么能自己擅自处置呢,想到今日的事情,转眼又和颜悦色起来,耐心地安慰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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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谢如意兄妹,正与柳絮凝同行,迎面见到了尚家小姐,四人分别见礼,她们很早就相识,没有半点生疏。
“我要去找傅家姐姐的,没想到现在这碰上你们了。”尚小姐性情疏朗,是个不难相处的女孩子,对谢如意这个未来的嫂子,态度也不是一般的友好。
青墨匆匆从前面过来,对几人行了礼后,走到谢如意身边,轻声道:“尚公子来了,但刚才夫人请大小姐过去呢。”
谢如意神色平静,转过头对尚小姐巧笑倩兮地说:“青墨说尚哥哥来了,咱们一同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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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霜和碧釉都被连氏有事叫走了,说是要问一问昨夜怎么回事,让兰庭先去竹亭等着她,过时,她们母女再一起去大殿,烧个平安香。
谢兰庭就在这里等待,殊不知,连氏这些都是借口,只是为了安排她与一个人见面。
不期而遇,对年轻人来说,就没有那么尴尬了,也许还会有些惊艳。
尚栩按照丫鬟所说的,来到了竹亭,却发现里面坐着的人,不是谢如意,是个陌生的年轻小姐。
他顿时有点尴尬,但又怕错过谢如意的邀约,进退维谷之下,还是硬着头皮拱手道:“小姐,叨扰了,可否借此地一时。”
兰庭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言语,点了点头。
观他衣着鲜洁,纤尘不染,应是好人家的公子,也不似扯谎的模样,想是真的在这里等人,也就任由他在这里了。
尚栩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姿态端正。
兰庭等了片刻,还不见人过来,不由得有些心生疑惑。
尚栩从进来后,默默不语,似是在思忖上,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轻声询问道:“在下冒失,敢问姑娘,可是谢侯府的小姐?”
兰庭心下称奇,难道这还是谢家的故旧不成,于是轻轻颔首:“正是。”
“敢问姑娘可是大小姐?”月白色长衣少年的嗓音里,还带着一点疑问。
谢兰庭抬首,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眉清目秀,但她并不认识对方,疑惑道:“阁下是?”
这公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恼火,反而朝她拱了拱手,温声回答:“在下尚栩,与贵府二小姐有婚约在身。”
“尚大公子多礼。”谢兰庭心下了然,客气的笑了笑,谢如意的未婚夫。
这就玄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