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晚饭是一起用的,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从斋饭开始前,一直持续到了用完斋饭。
唯有谢兰庭吃的有些腹饱,心想这庙里的素斋果真是一绝,日后若能多来几次,其实也不错。
谢如意没有来用斋饭,连氏说去看看她,谢桓也板着脸,一起走了。
回去后,兰庭摸了摸自己的发鬓,簪子是巴陵郡主给她的,没多稀奇,这次随便戴着出来了。
可到底是贴身物件,不知所踪,总觉得不安心。
晚上,兰庭正和两个丫鬟在煮甜汤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她亲自去开门,见到来人略有诧异:“火泽?”
薛珩:“出来说话。”
兰庭“嗯”了声,与他一同到门外去,薛珩伸出手,摊开掌心:“若我没记错,这是你的?”
正是她的金爵簪,兰庭有些惊讶:“怎么在你手里?”
“为什么会在一个男人手里?”薛珩面色阴翳,甚至说了官话,态度显得格外严肃。
见他如此,兰庭反倒不急了,笑问:“火泽你这么紧张?”
“事关你的清誉,现在反倒要来问我了。”薛珩抬起目光,落在她脸上。
兰庭懊恼道:“被人骗走了,幸好,到你手里我也安心了。”
在兰庭要拿回去时,他突然反手收了回去,说:“我才拿来,而且在那人处招摇了许久,你别用了。”
经他提醒,兰庭一想,是这个道理,转身盛了一盅甜汤出来,递给他:“听你的。”
薛珩一手端着甜汤,语声温和:“他们污蔑你,怎么不和我说?”
“那僧人是你的人?”兰庭恍然大悟,涩然背过手去说:“没什么可说的,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插手啦。”
薛珩轻轻垂下眼睫,她第一次说,这是她自己的事。
因为,这是家事吗。
他端着茶盅的手指骨节略微泛白。
“快走罢,等丫鬟看见你,我可说不清了。”兰庭眉眼带笑地催促道。
薛珩也报之一笑,一口饮尽,将茶盅塞回给她,方抬脚离开。
兰庭看着他的背影,满足的舒了一口气。
总有人站在背后,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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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氏夫妇将谢如意叫到了寮房:“你们今天怎么回事,污蔑人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谢如意深深埋着头,鼓足勇气般抬起头,带着哭腔问道:“母亲,您是不是要拆散我们?”
连氏有意让兰庭与尚家公子见面,如意却非得与她处处作对,见她泪水涟涟,只能狠了狠心:“是,我和你父亲商榷过了,兰庭嫁去尚家。”
“娘!”谢如意委身一顿,如遭雷击,她想母亲必定是为今日生气了,才说的气话,涕泗横流地解释道:
“女儿不是有意的,女儿只是害怕,害怕娘不喜欢我,尚哥哥也不想娶我了,那我就只能绞头发去做姑子,娘,女儿不想啊,女儿不想被人笑话。”
“二弟,别进去……”
“母亲,您为何定要牺牲如意,咱家有欠谢兰庭那么多吗?”谢疏霖也闯了进来,后面的谢疏安拦不住,也只好跟了进来。
原不打算和孩子们说出实情的,连氏看了谢桓一眼,迫于无奈,还是如实讲了。
谢如意听到尚家大祸临头的消息,怔忡道:“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会这样?
“母亲,是不是尚栩移情别恋,你们故意说的托词。”谢如意抱着最后一丝美好的幻想,挣扎着问道。
谢桓这才发现,这个女儿天真过了头,再对上连氏隐隐期盼的目光,可算是知道随了谁。
他冷哼一声:“这时候,还有谁会和你开玩笑。”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对谢如意这样严厉过,即使他更加喜欢儿子,但对谢如意来说,他绝对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连氏扶着她:“就是真的,你不要再想嫁进尚家了。”
谢如意还没来得及,为失去的婚约悲伤,就要央求父亲想办法,先把自己拽出来,扑倒在连氏的怀里:“爹,娘,女儿该怎么办啊?”
连氏心疼的忘乎所以:“你听娘说,娘怎么舍得你嫁过去呢。这次来红湖寺,就是为了让兰庭,心甘情愿嫁过去的。”
她若是主动要抢,他们也只好“勉强答应”。
谢如意身子有些瘫软和后怕,不,她绝不能嫁过去,听父母的意思,还是要继续谢家和尚家的婚约。
谢兰庭不是处处都喜欢,和自己争强好胜,想拿回她的东西吗,那第一件,就从桩这要命的婚约开始吧。
反正,生辰八字都是她的,对,谢兰庭当初自己说的,这些是她的。
当初与尚家合的,也是谢兰庭的庚帖八字,名字换一换,又怎么样。
“这是不是不太好,”谢如意佯装迟疑着,回头看向谢疏霖:“这,这是不是不妥,二哥,你说呢?”
谢疏霖咬了咬牙,把谢兰庭可怜的样子,从脑海里剔除出去,反正,她不是一直想要回所谓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现在,如她所愿,这门亲事自然也该是她的。
“有什么不好的,”他抬头对父母说:“如意吃过什么苦,反正,谢兰庭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她嫁过去,肯定比如意要习惯,就算是贬为白衣庶民,我们接济一二,不就好了吗。”
谢疏霖咕哝道:“而且,按她以前的日子,说不定都饿死了,要不是我们找她回来,她连一口米都吃不上,尚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不会太难过,她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