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没有多余的心情理会谢桓,虽然早有预料,但见到薛珩还是喜从心来:“火泽,别来无恙。”
这一声,震惊了在场众人。
谢桓脸色一紧,第一反应就是谁教的规矩,低声薄斥:“谢兰庭,你在说什么!”
不过,谢兰庭怎么知道薛珩的表字。
已经由不得他想太多了,谢兰庭向薛珩面前走了过去,笑靥如花,春意满山。
他才呵斥完谢兰庭的无礼,就眼睁睁的,目睹了薛珩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展露了笑容。
后知后觉的谢侯爷,这才回过味来,对啊,谢兰庭怎么会知道,薛珩的表字?
孙桑海先开口:“属下见过大小姐。”
在座的都听得出来,孙桑海这句大小姐,恐怕不是侯府大小姐,而是,大都督府的。
谢兰庭熟稔地颔首:“不必多礼。”
但见薛珩温柔的,朝她微微一笑:“怎么才来,等你许久了。”
“我未成想,真是你来了。”兰庭旁若无人地回答,眼中满是前所未见的亲密。
谢桓本要呵斥的话,也硬生生的转成了质问:“兰庭,怎么回事,你叫薛大都督什么?”
“火泽啊,”兰庭理所当然地回答,明眸善睐,侧首看向薛珩:“有何不可吗?”
“没有不可的,”薛珩含笑接了她的话尾,没有理会其他人的震惊与揣测,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颔首道:“很漂亮,看来侯爷很会养女儿。”
谢侯爷如遭雷击,他今天遭受的暴击有点巨大,呆若木鸡,只顾得上吃惊地看向谢兰庭。
薛珩为了什么而来,兰庭若还不清楚,就是傻子了。
自是要好好的扬眉吐气。
看着大哥失态,谢三爷也坐不住了,扯了扯嘴角:“咳,兰庭啊,这是怎么回事?”
兰庭才将目光转到了谢桓脸上,淡淡的微笑了一下,解释了一句:“女儿流落在外多年,全蒙薛大都督抚养长大,与我而言,火泽亦兄亦父,恩重如山。”
有了兰庭这番话,薛珩这才将心神分出,施舍给他们一点,拧眉问道:“谢侯爷还不知道吗?”
他问的不是谢兰庭,而是谢侯爷,仿佛他自然而然就应该知道的。
听见薛珩的质疑,谢桓心道自己屈死了,被这个丫头瞒得滴水不漏,她半句都没提过,她的养父母是什么人。
谢桓只能心口不一,不得已陪笑道:“这个……兰庭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愿提起这些使我们做父母的忧心。”
他自己身为父亲的漠不关心,连氏更不想问。
没有人想知道你过去吃了什么苦,只要乖乖的坐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弥补”,让我们心中无愧就可以了。
兰庭早已明白了,遂低下眼帘,装作没看见谢侯爷的眼色,这时候,可没什么好说的。
“兰庭在贵府可还好,她一向是个好孩子的。”薛珩唤起兰庭的名字,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薛珩的语气听上去,像是谢兰庭是谢家的客人一样
谢桓听着不舒服,但还是细细地斟酌,回答的略有迟疑:“这个,自然是的,兰庭是我的长女,又在外失散多年,多蒙大都督照料,我庆安侯府感激不尽。”
他一向不怎么教养女儿,这都是后宅女人的事情,更别提一个后找回来的,也只有请安或者有事的时候,会多说两句。
薛珩不紧不慢道:“我听外面有些谣言,还以为是兰庭年纪小,不懂事,做错了什么。”
谢桓强笑道:“这是绝对没有的,都是谣传,谣传。”
“噢,这样啊!”薛珩手臂枕在扶手上,似是一笑置之,没有多言。
他意味不明的应答,更令谢桓惴惴不安。
谢桓回想起来,他们像是傻子一样,全被谢兰庭蒙骗了。
甚至今天一早,在书房她分明有机会说出来,却故意和他作对,只字不提。
导致他这时在众人面前,差点失了态。
薛珩对他变幻的脸色视若无睹,掸了掸衣袖,站了起来道:“早就听闻,侯府的园子格外别致,侯爷应当不介意,大小姐陪我走一走吧?”
现在,谢桓哪有不答应的:“自然……可以。”这二人明显就关系匪浅,他拦了也没用。
薛珩对谢兰庭温和道:“走吧。”
“谢兰庭!”谢桓双目圆睁,突起一声高喝,吓得四座惊然。
谢兰庭嘴角微微浮上一层笑意,歪了歪头,好像在拭目以待地回看他:“父亲,您对女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谢桓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理智,语声艰涩道:“没、没有,好生招待大都督。”他不敢再堂而皇之的,去警告谢兰庭小心祸从口出。
“噢……”谢兰庭笑得他脊背发凉,随后应喏了一声,同他们垂首作别,才与薛珩点头示意,二人一同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谢桓攥紧了椅子的扶手,一口气闷在胸腔里,紧盯着两个人打眼前过去,生怕谢兰庭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薛珩在兰庭面前,半点生杀予夺的气势都没有,像是刻意收敛起来了。
他语气一贯的平淡温和,甚至有些令人侧目的宠溺:“都督府就在四锦里,我最近没什么闲暇时间回去,院子着人给你收拾了,有不满意的,你自己看了再说吧。”
堂堂的大都督对一个小姑娘,体贴到这种地步……谢桓心头一个激灵,眯了眯眼睛,自觉稍微明白了什么。
薛珩如此大张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