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

万一,还有别的替罪羊,可以让自己独善其身,渔翁得利呢。

薛珩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阳羡茶,不紧不慢道:“听说侯爷当初也是战功赫赫,怎么此时,如此胆怯为难?”

分明道已经摆好了,谢桓却又犹豫不定起来。

谢桓为难地看他一眼,沉吟道:“实在是有为难之处。”

薛珩敛了敛眼睫,泯然不语,若是烂泥扶不上墙,也没什么好扶的了。

他给他们全身而退的机会,但谢桓看上去,既想从他们那批勋贵联盟里独善其身,还想给自己在贵族里留有余地,不愿付出一些牺牲,斩断曾经的树网。

谢桓迟迟等不到他接下半句,脸色青白不定,颇为尴尬。

这人怎么和他们说话不是一个路数啊。

好歹是在外人面前,面子都不给未来的岳父留。

许是今日的意外和不顺,赵晟风略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漂浮。

惊醒他的是谢桓的惊呼声:“三皇子来了?”

不止是谢桓喜出望外,赵晟风亦是如此,他们当然知道谢兰庭送请柬,但送了人家不一定会来啊。

只以为谢兰庭年轻气盛,故意在与谢如意赌气而已。

“是我谢家的转机来啦!”

赵晟风瞟了一眼欣喜若狂的谢桓,以及旁边气定神闲的薛珩,有些古怪地拧了拧嘴角,倘若他今日得到的消息准确,是谁的转机还不一定呢。

他们晚了一步,秦怀龄已经直接去找巴陵公主她们了。

谢桓到正堂扑了个空,三皇子可真是放诞不羁,进入别人的府邸,如入自己随便走走,叫了巴陵公主留在外面的宫人引路进去。

谢桓一回头,发现不止是赵晟风没来,薛珩居然也没有跟过来。

也没有在意,只当他去找谢兰庭了,也就没有在意,而是让小厮去男客那边看看三皇子去了没。

他哪能想到,三皇子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直接去找两个女孩家。

“你们两个,躲在这啊!”

“不放心你呢,”秦怀龄看着一步一回头的巴陵,转过头来,对兰庭笑谈道:“从前在王府,巴陵总是对你撒不开手的,现在还是这样。”

从前到现在,有多久,数月而已。

但境地身份已经大有不同,对三皇子来说,一切都被天翻地覆的转过了一番。

好似一夕就已经走过了数年般。

“这是公主对臣女的情谊,臣女没齿难忘。”

就此,秦怀龄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岔开了话题:“你可知,为何我与巴陵会来晚了吗?”

兰庭一头雾水,垂首道:“臣女不知,请殿下赐教。”

总不能和她有关系吧!

她并不好奇宫闱之中的事情,少问一句是一句,但三皇子既然这么说了,就是非说不可的,兰庭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一板一眼的,你现在是木头人嘛!”三皇子盯着她雪白的侧颈,先是轻声挖苦了一句,不待兰庭言语,微微翘起了唇:“想必巴陵已经与你说了,父皇要为我择妃。”

“对了,还未恭喜三殿下呢。”

听到她虚伪的祝福,秦怀龄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何来恭喜?”

“自是即将红鸾星动之喜。”兰庭眉眼含笑,仿佛真挚的为了他人的欢喜而欢喜。

“还没说完呢,不要打岔。”

兰庭闭上了嘴。

秦怀龄:“所以,我向父皇求了一个人,我很中意,也很喜欢的人呐。”

“殿下心有所属,这是好事,陛下会应允的。”

“唉,可惜啊,父皇不仅没有应允,反而将我痛斥了一顿。”秦怀龄负手在她旁边走了一走,话说的痛心疾首,神情却悠闲地紧。

兰庭有种不祥的预感,抿紧了唇瓣。

任由秦怀龄独自唱单簧:“虽然,父皇说我夺人所爱,但我想,这世上哪有什么事都是有定数的,人心易改啊,你说是不是?”

“不是,”兰庭一字一顿,吐出两个字,双目澄澈地望向他,清淡且坚定道:“有心之人,便是矢志不渝,殿下在镜州数年,见到那么多的将士,应该明白。”

“还望三殿下切莫以此玩笑才是,夺人所爱绝非君子所为。”

“是吗?”秦怀龄别有意味地蹙了蹙眉,视线在兰庭身上打了个转。

兰庭下颌稍抬:“是,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也是为殿下好。”

秦怀龄敛了温意,淡淡道:“噢,可若是我说,我向父皇要的人,就是你呢。”

兰庭翠绿的衣袂随风摆动,她知道,这甚至连喜欢都不是。

他装的再好,她也不至于混淆了何为喜欢。

若是当了真,就是在自取其辱了。

兰庭勉强笑了笑,道:“殿下,您说您喜欢大都督,都比喜欢我可信。”

“哇,你猜到啦!”秦怀龄笑嘻嘻地拊掌道,然而眼底一片冰凉。

兰庭先是无言以对的扯了扯嘴角,继而顿了顿,方道:“臣女不以为,单凭臣女一人,就可以牵扯住大都督,殿下高看臣女了,也低估火泽了。”

秦怀龄却不惊讶,只嗤笑一声:“啊,这就按捺不住本性了,早知你压着火,怎么,还真的非他不嫁了。”

“三殿下有何事,不如直接与臣吩咐,何必来为难兰庭。”忽而一声出现在身后,正是薛珩,挺拔如松,身长鹤立。

薛珩出来那一刻,兰庭通身的气息,显见松懈下来,全然不复在秦怀龄面前的防备,唇角随之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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