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一路上,无羡同沈钰说了各种笑话,有趣的段子一个接着一个,都快成了郭德纲了,仍不见他的脸色有丝毫的转好,无奈地泄了气。
朱寿的心情却是不错,时不时在街边上买些没见过的吃食,还不忘给无羡手里塞上一些。
无羡索性化悲愤为食欲,和朱寿两人愉快地吃了起来,看得一旁的沈钰脸色更黑了,回到宅子后直接回了屋。
无羡亲自下厨,特意烧了不少他爱吃的菜,左顾右盼,都不见他来用膳,便叫小厮去请他。哪知小厮回禀道,他的屋内没人,只留了一张字条。
无羡匆匆扫了一眼,他竟然也被调到了榆林。难道不久之后,榆林要有什么大动作不成?
她没有细细思量的工夫,因为第二日,便是她与倪世杰相约的日子了。
她难得讲究了一回,换了一套苏州河西罗衣,颜色还是月牙白的,用净白的丝线绣以萱草。
轻裾飘飘,随着她每一步的踏出款款而动,色若月华流转,将她本就白净的皮肤,映衬得犹如珍珠一般无暇。
看得朱寿的眼中一派惊艳,“沈把总被调去了榆林,小无羡今日穿得如此鲜亮,又是约了谁呀?”
“你忘了?今日可是倪世杰的七日之约。”
这几日事多,朱寿还真是将他给忘了,“你等等,我去换身衣裳,陪你一起去。”
无羡并不想将他牵扯入她同晋商的纷争中,找了个借口道,“酒宴上少不得喝酒,你的胃才好,去了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多可怜啊,还是让文宜陪你去城里逛逛,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你不让我喝酒,我不喝就是了。今日可是个鸿门宴,我不陪你去,你被那些晋商吃了都不知道。”说着,他便转身回屋换衣服去了。
无羡拗不过他,便在屋外等着,待他出来时有一瞬间的闪神。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能如朱寿这般,将一身明艳的绯红色,穿得如此惊艳。
彩丝精绣的蝙蝠祥云,在霞光下熠熠生辉,带着无比的张扬,尽显夺人的贵气。
朱寿朝她挑了挑眉,“看傻了?”
李姐收回眼神中的惊艳,苦笑了一下,“那倪世杰本是想在今日压我一头的,你这般打扮赴宴,夺了他的风头,估计该让他气得跳脚了。”
朱寿轻哼了一声,“我还用得着怕他?”
两人策马同行,宛若一对璧人,行至御河渡头,早已有倪世杰派来的人候着了。
“两位公子请上船。”那人躬身行了个礼,态度还算不错,可是准备的船,却是简陋得很,就是一个三尺宽的竹筏,连个护栏都没有。
稍稍来个风浪,别说鞋了,也衣衫的下摆都得湿了。
李姐眯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上来就是下马威呀!”
朱寿对文宜吩咐道,“去找条维舟来!”
维舟是贵族乘坐的,一般人家哪有如此的规格,即便有钱也没处寻啊!
“别让文宜白跑了,一会儿自然有人将维舟送来。”李姐一脸笃定道。
“小无羡早有了准备吗?”
无羡笑得别有深意,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维舟这不就来了嘛。”
朱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还真是,波光粼粼之上,一艘装饰着绸缎的画舫正乘风破浪,向着他们徐徐驶来。
上了船,就见一个锦衣男子坐在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子里,懒散地斜依在美人靠上,脚则枕在婢女的膝盖上,由人捶着腿,好不惬意。
这人不是仇锜,是谁?
无羡在他的不远处坐下,拿了婢女递来的剥好的橘子,剥下一瓣,塞在嘴里,调笑道,“仇小爷越发懂得享受了。”
他蹬了一脚,将那捶腿的婢女踢开,直起身,往无羡边上挪近了些许,挑眉道,“落破得连船都坐不上了,还得靠小爷我来救你吧!”
“可不是?你就是我的及时雨。”
仇锜将她手中的橘子夺了一半,扫了一眼朱寿道,“文若呢?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无羡答道,“他收到紧急调令,去了榆林。”
仇锜撇了撇嘴,“哪个凉怂下的调令?不知道小爷我,难得同文若聚聚,居然将他给调走了。你爹呢?也一起去榆林了吗?”
“没呢,倒是前两日沈钰来了,也被调去了那儿。”
“沈钰?”仇锜皱眉问道,“他的调令是发到大同的?还是赤木口的?”
沈钰走得匆忙,无羡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估摸着,“应该是大同发的调令。”
“那就奇了怪了,”前些日,他同无羡赛马的时候,沈钰还没来呢,“他来了才几日,调令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
朱寿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紧挨着无羡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倒是越发的生冷不忌了,那么老的都能啃得下去。”仇锜这话是对无羡说的,目光却是盯着朱寿的。
谁让他靠无羡那么近,比他这个青梅竹马还要近上几寸,令他相当的不快,说话不免刻薄了几分。
无羡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你这嘴里,就不能吐出象牙吗?”
“狗嘴里怎么吐得出象牙?”仇锜转念一想,不对,这不是承认他是狗嘴吗?立刻反驳道,“你才是狗嘴呢!”
无羡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们的关系不错啊,小无羡,怎么不和我介绍一下?”朱寿道。
无羡抬起下巴,指了指仇锜,“他是咸宁侯仇钺之子仇锜,我同他是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