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无羡公子,要交易的目录有何作用?”张遐龄问道。
无羡解释道,“我想根据目录,重新调整下布局,尽量将相同的货物都归在一起,如此管理起来井然有序,买家挑选的时候也能方便些。
“对于交易量多的货物,给到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摊位数也是最多的。
“当然啦,位置的好坏直接与抽成的数额挂钩。位置越好,抽成越高。省得摊主为了个好位置贿赂管事的,最后这些油水全让他们给占了。”
冯盛双眼一亮,“如此甚好。”
无羡又道,“我还打算给大明商人安排些位置,专门用来交易茶叶、布帛、梳篦、针线、糖果、铁锅等鞑靼人急需的物件。”
张遐龄不解了,“我等可挑着货物入市与商户交易,何必多此一举呢?”
“摊位租费不低,数量有限,不少鞑靼人想要参与马市,都因一个摊位而退却了。若是让大明商贾设摊,一定能吸引更多的鞑靼行商。只要你们备上充足的货物,不愁生意不好。”
冯盛哈哈一笑,“怪不得无羡公子的生意能做那么大,真是令冯某佩服。我和张兄这就去罗列单子。”
“不着急,时日也不早了,此刻回城怕是来不及了。已给两位安排好了营帐,可留下歇息一夜,明日还有许多细节需要一同商量。”
待冯盛和张遐龄行礼告退后,朱寿对着无羡笑眯了眼,“我的小无羡,你可真是我的宝啊!有你在,还怕马市不能财源滚滚而来吗?”
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吗?
无羡看着他已然伸过来,想要抱住她的爪子,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了上去。
两人打闹了一阵方才停下,无羡见倪世杰在边上,一副愤愤的样子,问道,“你怎么啦?”
“冯盛和张遐龄报的数字太过浮夸,不可信,你们不可太过信任他们。”
“我相信你说的,倪大人每月真的只得了一千两。”倪世杰堵在心口的气刚顺了些,又听无羡道,“同时,我也相信冯盛他们说的,倪大人吞了万两收入。”
倪世杰瞪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啊?我爹难道会无聊到,在自己的账目上作假?”
“小无羡的意思是说,倪天民背后还有人,那人才是拿了大头的。”朱寿解释道。
倪世杰这才反应过来,“你们说,那个拿了大头的人,会不会是杀了我爹的幕后黑手?”
“可能性非常大。”无羡道。
倪世杰感觉他的心口砰砰直跳,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我一定得将那人给逮出来不可!”
“无论那人是谁,他盯上的必然是马市的利益。我不可能天天管着马市,最终还得靠你自己。这阵子,我会将冯盛和张遐龄留在军营商讨细节。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争取在开市之前,将所有的事物都熟悉起来。
“冯盛和张遐龄这两人有能力,但也有私心,你得把握好了。以前,你是布政使之子,他们得对你敬着几分。
“但是如今你爹不在了,可不好说了,指不定暗地里耍些小伎俩。或是在账目上做些手脚,贪些银子;或是对你吹吹耳旁风,让你替他们排除异己。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不能让他们其中的任何一家独大了。”
倪世杰这才领悟过来,“怪不得你将他们两人同时叫了过来。”
朱寿勾起了嘴角,“想不到小无羡还懂得平衡之术,若是从政,必有一番作为。”
“别,”无羡忙拒绝道,“相比于那些虚伪的酸丁,我情愿与商贾打交道。”
无羡寻了空闲,头一个要教会倪世杰的,就是看账记账。
不过,倪世杰拿着账本翻了没几页,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项目给弄晕了。明明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是如同天书一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无羡索性借用现代的记账法,给他做了一套简洁的模板,将每日摊位的收入、每月管理的支出、每季打点的支出以及其它杂项支出,一一罗列出来,各自录入一本账册,然后汇至总账之中。
对倪世杰来说,只要根据模板,将数字填进去就成了。
倪世杰没了烦心的事,朱寿这边却是着急上火了。
前些日子冯盛和张遐龄送来的羊,竟然是一只都没分发下来,不知被谁给贪墨了去。
军营的伙食一日不如一日,即便是大同的兵都没法吃饱饭,像是赤木军这般借调过来的,就更不用说了。
已有人开始不满了,催要起赏银来,被杨廷和杖责了几人,才勉强压了下去。然而私下的怨言,却是越来越多了。
朱寿这阵子,都是在无羡那儿蹭的饭,与普通士兵吃得差不多,仅仅多了两个加菜。
这日见到端上来的,竟然是碗稀粥,撇去汤水,米粒最多只得半碗。这究竟是军粮,还是施粥啊?
他都想骂人了,将手中的碗一摔,直接找杨廷和说理去了。
杨廷和先他一步哭起穷来,“圣上,如今大同六万士兵,军粮捉襟见肘,微臣也是无奈之举。”
“这些士兵是借调而来的,又不是新招募的,原先该拨给他们的军粮呢?都去哪儿了?”朱寿反问道。
“那都在原籍,一时半会儿难以调拨。而且在运输途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