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羡吐了吐舌头,“这是苦肉计,我不表现得差劲些,怎么被人赶出来啊?”
怎么说,都是李霸捧在手心疼了十多年的宝贝女儿,他都没舍得打一下呢,倒是被些个宫里的下人给打了。
这么个遭罪的地方,总算是离开了。
李霸红了眼,小心地避开她受伤的地方,将她扶上了马车,“走,咱们回家!”
由于无羡入了宫,什刹海的宅子暂时没有被收回。不过,李霸早就利索地将东西给打包好了,就等她吃饱喝足,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就举家搬离。
待出了德胜门,无羡都没见到沈钰出现,“沈钰还在南海子吗?”
何关不咸不淡道,“他已被调入了神机营,成了枪炮厂和机器局的翼长,忙得很,哪里有工夫来送我们。”
“升官是好事,看你这话酸的。”无羡笑着取出了早上刚做的鸡蛋布丁,上面覆着一层薄脆的焦糖,用冰镇着,冰凉凉的,“特意给你留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何关笑眯着眼,拿起银勺,挖了一大块,甜而不腻,入口即化。那么好的滋味,别处可是没有的。
无羡又取出一碗,递给了胡勒根。
何关含着勺子,目光落在了无羡的头上,“主子,您头上戴的簪子,做工也太粗糙了些。您要是腻歪了木的,想换成玉的,小的给您寻一根雕工好些的。”
无羡摸了摸头上的玉簪,有些棱角还没磨光滑,做工确实是粗糙得很。正因为粗糙,所以一眼就能猜到,是朱寿亲手做的。
这块白玉上,包了乌鸦皮子,还是之前在大同,她陪他逛马市时,他选中的呢!
也是难得他那么跳脱的性子,居然能静得下心来,费了那么多工夫,去打磨一根簪子。
“我挺喜欢的,就留着吧!”
何关看着她眉眼间笑意盈盈,又挖了一大勺布丁,将还没说出来的话,一同咽了回去。
他们这是举家搬迁,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的,狗蛋还带着十来只狗,行进的速度慢得很,用了两日,方才到了居庸关。
何关递交了官凭路引,正打算通过关隘,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
“且慢!——”
何关循声望去,眉角不觉一跳,那个杨慎怎么追来了?
无羡挑开了帷幕,纵身一跃,下了马车,脸上笑意敷衍,不达眼底,“小杨大人,这是专程给我来送行的?”
“不,本官是带你回去的。”
无羡的心里咯噔一下,将他拉到了一边,轻声道,“咱俩可是有交易的,我骂你一顿,我爹被夺爵,放我们平安离开京师。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原来,当日他们在茶庄闹起来,是事先串通好了的。
无羡怕建昌侯盯上她家的宅子,给她爹下绊子。正巧,杨阁老也不愿她爹获得显爵。
她与杨慎一拍即合,做了一场交易,以一场闹剧,给他一个合理的借口,剥夺她爹的爵位,以此换取平安。
“君子一诺千金,这回不是我让你回去的。”杨慎也是无奈。
无羡不解了,连朱寿都放她出宫了,还能是谁要逮她回去?
况且,被使唤来跑腿的,居然还是杨阁老的儿子。
杨慎开口道,“万寿节在即,各国使臣即将入京朝觐,其中不但有吐鲁番和日本的使者,还有鞑靼的。”
无羡挑了挑眉,“被打怕了,来求和的?”
杨慎点点头。
“好事情啊!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不会是想起了我爹的功劳,觉得亏待了他,打算给他点补偿吧?”
美得你!
“鞑靼使者提出了一个条件,说是想要见你。”
她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随便供人参观的。
“打个商量呗,你能当作没看见我,将我放走吗?”
杨慎表情肃然,“此事关系两国邦交,即便本官将你放走,到了下座城池,你也会被拦下的。”
“不就是被人参观一下吗?瞧你说得那么严重。”无羡认命了,“得,我跟你回去吧!”
不过,她可不能吃亏,该要的福利,一个都不能少,“能包吃包住吗?”
杨慎为难道,“此次使团比较多,鸿胪寺怕是应付不过来了。”
她看了眼身后长长的车队,“我爹被夺了爵,没了俸禄,可租不起京里的宅子。你总不会叫我露宿街头吧?”
杨慎打听过她的底细,“你不缺钱。”
这是缺不缺钱的问题吗?
“我好歹算是因公回京,食宿的钱可不该我出。”
杨慎只得退步道,“我在内城有一处私宅,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暂住一段时间。”
有人包了食宿,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无羡与她爹解释了一番,调转方向,又回京了。
杨慎的宅子不大,不过地段不错,在文昌阁附近,离着午门很近,进出宫很方便。
无羡一大家子都搬了进去,立刻就塞了个满满当当。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招呼着手下,按着自个儿的喜好拾掇起来。
算算日子,使团来京至少还得半个多月,时间可不短,她可不打算委屈自己。
她用新收的薄荷叶,做了两笼薄荷糕,见杨慎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品茶,便将薄荷糕装了一小碟,端到了他的面前。
好歹,她也占了人家的宅子,要是没点表示,也太说不过去了。
“别笑得跟个奸商似的。”看着瘆得慌。
无羡见他拿起一块薄荷膏,就往嘴里送,无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