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朝堂之上,皇宫之内,是她避之不及的。一个个嘴上说得义正言辞,心里却是怀着鬼胎,背后更是笑里藏刀。
她不想卷入朝堂的漩涡,天天在阴谋诡计中挣扎,不是算计别人,就是被别人算计。
那样的日子,想想就让人压抑得透不过起来,即便斗赢了也没有丝毫的成就感。
所以,她退缩了
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自私地放开了他的手,避得远远的,留下他一人在群狼环视中孤军奋战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朱寿轻叹一声,捏了下她的手心,终究还是松开了,“记得要想我。”
因为我也会想你
很想很想的那种
无羡动了动唇角,还是将留恋都咽了回去,只留给他一个默然的背影,在凄冷的月光被拉长。
目送她消失在了侧门之后,朱寿收回了目光,声音清冷如夜风,“回豹房。”
啪
一声响鞭落下,车轮再度转动,沿着官道绝尘而去。
另一边,无羡踏过一道道门槛,越往里走,越是觉得氛围诡异。
家丁们对她的笑容太过灿烂,欢迎过太热情,总觉得,像是在暗戳戳地谋划着什么。
心中的警觉顿起,无羡收住了脚步,对何关道,“你代我去给爹爹问安吧”
让他先去探探底,在事情没有明朗前,她得避开主力交锋,努力保存实力。
所以,先闪一步嘞
脚还没迈出三进院门,便撞上了笑容可掬的刘安。
没那么衰吧
那么快就被抓了个现行
无羡的嘴角不由地一抽,尬笑道,“刘叔叔,正巧啊”
“小主子一回来就让我遇上了,可不是巧了嘛”刘安回了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怎么不亲自去给老爷请安呢老爷可是天天记挂着小主子呢”
守株待兔,必没好事
无羡捂着肚子,双眉拧起,打算接住尿遁,“坏了坏了,忍不住了我得先去一趟茅房”
“那可不能忍,三进院的茅房更近些,小主子快随我去吧”
哎,她怎么就忘了,刘安在她爹身边,就是一个谋士。
她这点小把戏,连柴胡都骗不过,早就被他给看穿了,但偏偏不说穿,留着逗她玩呢
早死早超生,认命吧
“爹爹比较重要,还是先去看爹爹吧”无羡放下了捂着肚子的手,一脸赴死的决然,乖乖随着刘安前行。
路经书房时,仍未见停留,拐了个弯,直往四进院而去。
那儿不是他爹的卧室吗
无羡心生疑窦:
奇了怪了,平日她爹都是将她叫到书房议事,虽然他俩是父女,若是经常出入他爹的卧室,传出去也不好。
所以,除了刚搬入这儿时,为她爹收拾屋子的那一回,她从未进入过她爹的卧室。
今日是怎么了
居然让刘安带她去他的卧室
即便他爹大大咧咧,不在意这个,刘安也会提醒他才是啊
若不是天色都暗了,她非得瞧瞧,太阳是不是打东边落下的。
心下正思量着,刘安掀开了帷幕,待她进入屋内。
无羡扫了眼空荡荡的外屋,内心疑虑更甚,“我爹呢”
“在里屋躺着。”刘安答道。
“那么早爹爹还没同姐儿一起用饭呢不会是病了吧”
想到这儿,无羡不觉加快了脚步,进了里屋,就见她爹躺在床上,被子盖得死死的,眼睛微眯着,说话的中气比平日弱了不少,显得虚弱无力,“姐儿回来了”
“爹爹怎么啦姐儿好久没陪爹爹用膳了,让厨房准备了一桌菜,其中还有爹爹最爱的烤羊腿”
“爹爹吃不下啊”
无羡没想到,她爹真的病了
不过
不是真病,而是装病
要不是看到他那油腻的嘴角,还残留了一粒胡麻,她还被蒙在鼓里了呢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她爹的演技那么好,和仇叔有的一拼。
收起目光中的关切,在床沿上懒懒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语气中多了几分揶揄。
“爹爹刚吃了胡麻饼,自然是吃不下的。可惜了那只烤羊腿,还是我特意从刘家村,给爹爹带回来的,腌制了一整日,啧啧,烤起来可香了。”
无羡砸吧下嘴,像是在回味烤肉的香味,转身对柴胡吩咐道,“去厨房切一盘来,即便爹爹吃不了,闻闻味道也好的。”
李霸的口水都泛滥了。
能看,能闻,却不能吃
这不是折磨人嘛
他的宝贝闺女,出去一圈学坏了
算了,他还有要务在身。
忍了
李霸将口水咽回了肚子里,继续装病,“爹爹就是担心你啊,怕我有个什么意外,留你一个孤零零的,都没脸去见你娘”
许是动了真情,眼中湿润起来,竟是泛起了泪花。
无羡牵起他的手,语气柔了几分,“爹爹想让姐儿做什么,尽管开口,姐儿见你的脸,又圆了一圈。”可见她不在的日子,没人监督着,敞开了肚子吃肉,胃口杠杠的,“捂着那么厚的被子,没病,都要闷出病了。”
“还不是为了你,让爹爹我操碎了心。”李霸瞥了她一眼,让刘安取来一沓画像,“这些是爹爹给你精挑细选的,你瞧瞧,有中意的没”
“爹”拖长的尾音酥软人心,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姐儿还小,还想多陪您两年呢”
别说是留两年,就是十年八年,李霸都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