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越听,兴致越发高昂,兴奋地追问道,“那么南海呢?”
“至于南海……”无羡竖起了两根手指,“有两处不错的选择。
“一处为泉州府,离琉球相当之近,本就是成熟的通商口岸,只要在原有的基础上,进一步放开口子即可。
“另一处则为广州府的香港,位于西江的入海口。港内水域宽深,无论是多大的海船都不用担心会搁浅,是不可多得的良港,便于往来南洋与西洋各地。”
朱寿一拍手,打算就这么定了。这说是风就是雨的性子,让无羡无奈一笑,“你还没提出要重开海禁,人家就把你的海图给烧了,想要决了你的念想。你有想过,怎样才能顺利重开海禁吗?”
朝里一群老顽固,脑子像是被浆糊给糊住了,除了四书五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可不好说服的。
若是用强的,他们能在奉天门外跪倒一大片,再给你来个死谏,好似只有他们才是对大明披肝沥胆的忠良之臣似的。
那么有觉悟,怎么不见他们交田税的时候,表现得积极些啊?
明明他才是大明的天子,好不?
他能害了大明吗?
一想到他们,朱寿就像个打了霜的茄子,蔫蔫的,“小无羡你说,该怎么办啊?”
“商贾既然能为了利益,疏通官员反对征收商税。他们也能为了海贸的利益,鼓动官员重开海禁。海禁的事,就交给商贾便可。”
“小无羡想要借力打力?”朱寿俊目含笑,刮了下她的鼻尖,“这招用得不错,还是小无羡的鬼主意多!”
“何关远在马市,分身乏术,如今我能用上的人,就只有奚淼了。”无羡适时开口要人。
“不就是将他给弄进宫来吗?你等着,最多一炷香的工夫,就能见到他了。”
朱寿说到做到,一炷香之后,真的将奚淼给弄进宫里了。
只是对待这么个妖媚的情敌,一张嘴比他的相貌更叫人讨厌。朱寿若不做点小动作,杀杀他的气焰,怎么可能?
你猜他是如何打算的?
根本就想象不到!
他竟然将奚淼,打扮成了一个舞姬,别说,装扮后柳腰花姿、娉婷婀娜,配上奚淼那双勾人夺魄的魅眼,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竟是让人看不出一丝违和之处。
即便对上奚淼那对恨不得杀人灭口的凶狠目光,无羡还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奚淼一脸愤然地向朱寿发出责难,“宫里缺一套内侍的服饰吗?”
为何一定要将他打扮成舞姬的模样?
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一定是朱寿为了捉弄他,出的馊主意!
“宫里自然是不缺内侍的服饰,”朱寿早就找好了借口,“只是有腿疾的,是没资格做内侍的。你若扮作内侍,难免令人生疑。不如扮作舞姬,让人扛着你,装作强掳进宫的样子。一来可掩饰你的腿疾,二来不会引人生疑。不是两全其美吗?”
美你个头!
在奚淼看来,朱寿就是故意让他在无羡面前出丑!
玩弄权术的,心都是脏的。
蔫坏蔫坏的!
“好了,别生气了,嘴巴嘟得都能挂油瓶了。”无羡收了笑,正色道,“此次把你叫来,想必你也猜到了,是为了海图的事。”
奚淼的余气未消,冷睨了无羡一眼,“刘大夏说,他将海图烧了?”
宫里的人最忌多嘴,一个个嘴巴严实得很,派去接奚淼的内侍,绝对不会向他提及刘大夏的事情。
朱寿目露讶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好猜吗?”奚淼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圣上刚登基之时,刘大夏仗着是托孤之臣,请旨裁撤镇守太监和传奉武臣,合计七百余名。
“圣上没同意,他便托大请辞,不料这一回,圣上居然同意了。吏部要求挽留,圣上也没理会,让他将老脸往哪儿搁?
“当年九月,刘谨以激变罪,将其逮捕下狱,差点判了死刑。得李东阳、焦芳等阁老从中调停,改戍肃州。至刘瑾被诛后,方才官复原职,心中岂能无怨?
“此刻让他交出海图,能同意才怪呢!不过,那个老头狡猾得很,可不敢公然抗旨。唯一能找到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是说海图被毁了。没有什么,比火烧更彻底的了。”
无羡没有想到,其中还有如此纠葛,“我还以为,他是为了阻止重开海禁,才故意将海图藏起来的呢!”
奚淼嗤笑出声,“他可没如此大义。当初他身为兵部郎中时,出了纰漏,让吏目替他背了黑锅。整整三日,看着无辜之人被打,一直秘而不言,直到被人揭穿后,方才承认。可见人品之低劣。”
朱寿以前只觉得那老头是个孬种,怎么好意思做兵部尚书的,一遇到战事就怂了。
安南的黎灏侵占城池,西略土夷,他不愿出兵就算了,还指责说,当初拿下安南的太宗启衅!
太宗六师屡出,漠北尘清,威德遐被,四方宾服。雄武之略,同符高祖,乃一代之英主,岂是他能置喙的?
后来大同遇难,被俘走了十数个妇稚,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他还将此视作小事,不愿出兵。
如今听奚淼说起他的往事,重新刷新了对他的感观。
奚淼最看不起这种又当又立的,不撕下他那层伪善的外皮,手就痒痒,“这个老匹夫年届七十,却未让子孙袭荫,入朝为官,而是让他们全部返乡,隐于乡野。其实暗自迁移至海边,偷偷在建造海船。兵部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