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你不去巴结一下?”
李姐耸了耸肩,“我巴结什么?他爹在宁夏卫,代表的是京城势力;我爹在花马池,代表的是本土势力。他爹官再高,也管不到我爹头上,做个点头之交最好,哪用像那个仇锜似的。”
“仇锜?”沈钰沉思了一下,宁夏卫的武将中就只有一个性仇的,“他是游击将军仇钺之子?”
李姐点点头,“和我爹品级一样,不过他爹是只狐狸,他可就差得远了。”
李姐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斜对面的小贩道,“那边看着也是卖香料的。”
何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主子,这地摊货能有什么好东西啊!”
“地摊货便宜啊!你去给我打打眼,要是东西好,就把价钱压下来。”
“主子,您还用得省这些钱?”
李姐拍了下他的脑袋,“谁家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当量入为出。”
何关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觍着脸拍马屁道,“主子说得有理!”
“既然有理,还不快去!”
“小的这就去!”何关跑了两步,渐渐将步子放缓,慢悠悠地晃到了那个小贩跟前,随手捡起了一块,“这是木香吧?”
“好眼力,这是上好的木香,可是从莫卧儿国千里迢迢运来的。”他打量了何关和他身后的孩子一眼,衣料一般,料想也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不敢漫天要价,担心将好不容易招来的生意给吓走了,伸出四根手指道,“一两银子四两。”
李姐挑了挑眉,“就这破树根,卖那么贵?”
“可不是,讹我们年龄小,不懂,拿着本地种的木香充莫卧儿国的,一百文可以买上一斤了。”
“这可是地地道道,从莫卧儿国运来的,你闻闻,香着呢!”
何关冷笑了一声,“莫卧儿国的木香和本地的木香,虽然色泽上看着差不多,但是木纹是有区别的。莫卧儿国雨水充沛,可比这个纹理要稀疏些。”
那小贩一听便知道,是遇上行家了,报出来的也是底价,不觉露出了一个苦笑,“小本生意,好歹给小的赚些辛苦钱,要不一百二十文一斤?”
李姐扫了一眼他铺在地上的布,沾满了尘土,“我看你啊,在这摆摊也有好些日子了吧,要不这样,我将你的货一口气全带走,一百文一斤,不二价!”
小贩确实想急着脱手,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行!”
小贩一称分量,十斤八钱。
何关让他将零头抹去,双方交割完毕,李姐看了眼天色,都快到未时(下午1点)了,便想招呼何关几人去吃饭,却见身后少了一个人,“柴胡呢?去哪儿了呀?”
“小的一直在讲价,没注意。”何关答道。
胡勒根和沈钰也摇了摇头。
李姐招了招手,忙将不远处的刘汉叫来,“刘叔,您见过柴胡吗?”
“刚才一辆马车驶过,一眨眼,柴胡就不见了。最近听闻,城中出现了拍花子的,有不少小儿失踪。”
“您怎么不追啊?”李姐焦急地问道。
“小主子在此,刘汉不敢擅自离开。”
李姐明白,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城中太乱,还请小主子速速回府。”刘汉恳请道。
“那柴胡呢?不找了吗?”何关问道。
“柴胡一定要找!”李姐的目光中透着坚定,她向四周扫了一眼,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对刘汉吩咐道,“我就在那边的雅间落座,你去找汤叔,让他派人在各个城门口守着,留意出入的男童,一旦发现柴胡,一定要将人救下。另外,快马加鞭赶回府上,尽快将狗蛋和他的狗都找来,再带上一件柴胡的衣服。”
“领命!”刘汉抱了个拳,便小跑着离去了。
李姐带着余下的几人进了酒楼,要了一间雅间,点了六个菜,“你们忙活了半天了,也一起坐下吃吧。”
胡勒根拿着筷子,半天都没落筷,面对平日里最喜欢的肉,也失去了胃口,“主子,您说能找到柴胡吗?”
“你忘了,狗蛋最擅长追踪了,一定能把柴胡找回来的。”
众人食之无味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突然传来碰的一声,门被人用力地踹开了。
“李姐,你给我出来!”
一声狂吼自门外传来,李姐闻声望去,来人是仇锜,一身风尘仆仆的,脸上还带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怒意。
李姐心里正为柴胡的事烦着呢,才没工夫搭理他,“要疯到别处去,没事别碍着我吃饭!”
仇锜怒气冲冲地来到李姐的跟前,本想拽住她的衣襟的,但是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手伸到一半,握成了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你老实交代,你把姜公子拐哪儿去了?”
“姜公子不见了?”李姐讶然道。
“你还装蒜?你知道那是谁家的公子吗?那可是姜总兵的独子,刚从京师来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李姐见仇锜一副气急的样子,反倒是笑了起来,“你偷偷把人带出了府,还将人给弄丢了,这会儿倒怪起我来了。我和你分开之后,就在街上闲逛,后来和个小贩买了十斤香料,就来这儿吃饭了。你不信,可以找人去街上问问。我带着一群孩子,扎眼得很,街上可是有不少人看见的。”
“真不是你干的?”仇锜望着李姐的双眼,像是要连同她的心底也一起望穿一般。
“比珍珠还真!我又不傻,连你都小心巴结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