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奴婢……”
那些侍女还想说什么,被仇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让你走,你还想赖着碍小爷们的眼,不成?”
“奴婢这就告退。”三名侍女一同退下。
仇锜扬了扬脖子,“还是小爷开口管用吧!”
“是!——”李姐也不同他这么个半大的孩子争辩,扫了厅内一眼,见每张桌子边都站着一个侍女伺候着。伺候得最为殷勤的那个,便数之前和她斗嘴的巡抚之子了。
另有两人也受到了格外的关照,她抬起手,一一向仇锜点了出来,“那两人是谁啊?我看,他俩的待遇可不比你差呢!”
“那两个啊,一个少卿周东家的,一个是都指挥使杨忠家的。”仇锜答道。
“还以为我爹官儿挺大的呢,哎,现在一看,也就是在花马池威风些。”
“那是!看看这里坐的,那个不是来自簪缨世家的。”
“都指挥使周昂家的呢?坐哪一桌呀?”李姐好奇地问道。
仇锜扫了一眼,“没见着,你问他家做什么?”
“去年我娘刚出殡,他就给我爹塞了个美娇娘来,你说可气不可气?”
“你也是的,直接就把人给轰走了,还没及笄呢,就传出了一个恶名。”
“那你说怎么着?”
“这还不简单,将人收下啊,捏在手里,还不随你揉圆搓扁了,让她干最脏最累的活,保证没多久,就从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变成没人要的黄脸婆了。”
李姐对仇锜竖起了大拇指,“看不出来啊,你对宅斗那么有经验。”
“那是,小爷我……”仇锜突然感觉不对味来,呸了一口,“你这是埋汰我呢!”
李姐笑了笑,“再替我瞧瞧,丁广、杨泰、陈宗、胡济、王辅那几家的坐哪儿呢?”
仇锜又扫了在座的一眼,“奇怪了啊,那几家官职也不算低了,怎么没见到呢……”
李姐的唇角微微勾起,“有些意思。”
“李小姐觉得什么有意思呀?”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冒了出来,带着一分被掩饰得很好的阴鸷。
李姐扭头一看,这人的画像她见过,正是周都指挥使,真是背后不能说人坏话,刚说了没两句,本尊就出现了!
李姐眨了眨眼,故作不认识道,“这位叔叔长得威武,不知是谁哪位呀?”
姜蔺拱了拱手,“见过周都指挥使。”
周都指挥使哈哈一笑,手掌落在了姜蔺的肩膀上,“贤侄多礼了。安化王求贤若渴,家尊文武皆能,德才兼备,何不投到王爷门下,斩除阉狗刘瑾,清除君侧,匡扶社稷。”
姜蔺笑了笑,谦虚道,“此乃家国大事,小侄不便置喙,自有家父定夺。”
周都指挥使哈哈笑了三声,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手一紧,牢牢地扣住了姜蔺的肩膀。
姜蔺的双眉不悦地皱了起来,“不知周都指挥使意下何为?”
周昂狞笑着,目光如毒蛇一般凝视着姜蔺,“我想向贤侄借一根手指,转送家尊,不知可否?”
姜蔺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生死攸关之际,倒是硬气得很,“你即便拿了我性命,家父也不会从了你们这些狗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有没有用,剁了你的手指就知道了!”周昂的声音瞬间冷了几分,抓住了姜蔺的手,强行按在了桌案上,拔出腰间的匕首,寒芒一闪,直直地落了下去,啪的一声插入了桌案上。
姜蔺看着那匕首,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自己的两指之间,手心都沁出了汗水,说不怕是假的,却仍强作镇定。
“贤侄,好好考虑一下,下一刀可没那么好运气了。”
周昂哈哈一笑,握着桌上的匕首,正要拔出来,静谧的拥翠楼里,突然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声音。
“住手!——”
周昂望向了声音的源头,冷笑一声,“这不是李霸府上的丫头吗?你不出声,我倒是要将你给忘了呢!”
“姜小公子是个刚毅的性格,见其子而知其父,你即便真剁了他的手指,也是白费力气,不如抓我啊,我爹最疼我了,我可比他顶用多了。”李姐扯着嘴角,笑得一派天真无邪。
“既然李小姐自动请缨,周某就成全你!”周昂松开了姜蔺的手,一把抓住了李姐的脖子。
“无羡!”姜蔺的眼中满是忧虑,李姐可是为救他而舍身犯险,他不能让她出事。
“你快放下无羡!”姜蔺的拳头如雨点一边捶打在了周昂的身上,可是,他的力气毕竟太小,对于行伍出身的周昂来说,就和挠痒痒差不多,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李姐感到呼吸一顿,她没想到,周昂出手竟是如此狠辣,一上来就卡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呼吸越发显得困难起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眼见着她快撑不住了,周昂这才得意地笑了笑,微微松开了手。
李姐来不及喘气,猛地抬起手来,五指张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将一把黄色的粉末撒在了周昂的脸上。
“啊!——”周昂一时不备,被黄色的粉末撒入了眼中,顿时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袭来,泪水顿如泉涌,哗哗地流个不停。他不觉松开了李姐,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此刻,整个拥翠楼已经被王府的府卫团团围住,而参与宴席的小宾客,除了他们三人,全都匍匐在桌案上,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
府卫一个个拔出了腰间的牛尾刀,火速向李姐聚拢而来,想要将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