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蔺随无羡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了紧挨着她入座的朱寿身上,好奇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朱寿。”朱寿挑眉道,眼神之中挑衅意味十足。
姜蔺没在意他的失礼,眼角的笑容依旧如春风般温暖和煦,“原来是朱公子呀,无羡同我提起过你。”
朱寿顿时来了兴致,“小无羡是如何提起我的呀?”
“那日她回来不早了,草草说了下你们在昌平的相遇经过,便睡下了。”
姜蔺的回答,乍听之下没什么问题,细细品来,却叫人浮想联翩。
什么叫困了,睡下了?
小无羡睡哪儿了?
是同那个姜蔺睡一起吗?
当日在昌平客栈,他想与小无羡同衾,却被她无情地赶了出来。
之后来了大同,历尽千辛才找到了她,却连间屋子都不舍得分他,害得他只能在院子里搭个帐篷住下。
朱寿越想越不是滋味,脸色阴沉得能挤出墨汁来。
无羡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和姜蔺欣喜地聊着天,“我爹呢?他怎么样?”
“无羡放心,李叔好着呢!军中无事,他怕你无聊,便让我回来陪你了。”
朱寿哼了一声,小无羡明明有他呢,怎么会无聊,哪里需要那个姜蔺来陪?
他不是个佥事吗?
他得想办法将他调远些,省得总在他和小无羡之间碍眼。
姜蔺则完全无视朱寿的不爽,继续与无羡谈笑道,“在军营时,我还遇到了仇叔。”
“真的?”
自从正德七年,仇钺被授为平贼将军,调至河南征讨盗贼,无羡便没什么机会拜会他了,“前年冬日,他不是因病解除营务了吗?”
“此番仇叔作为特殊顾问,被请来了大同,仇锜也随他一同来了呢,约我们明日去甸顶山赛马。”
“好啊!我一准让他跟在我身后吃土!”
朱寿见他们越聊越兴奋,不满地插嘴道,“小无羡,明日我想去万佛窟祈福,你陪我一起去吧!”
“明日可不行,我都已经约好了。你想去万佛窟的话,我日后陪你去吧!”
“我就要明日去!”朱寿将筷子往桌上一搁,转身走了。
姜蔺夹了一筷子黄花菜,淡淡道,“朱公子这莫不是生你气了吧?”
“惯得他!”无羡嘴上虽是如此说,私下里依旧担心他,万一饿着胃病又该犯了,叫人用沁州小米,火煨着。只要他一饿,就能取来吃了。
第二日一早,无羡便与姜蔺一同,带了张平、胡勒根和狗蛋三人出了门。
无羡骑的还是她那匹枣红色的鞑靼马,恣意地奔跑在草原上,奋蹄扬鬃,御风而行,远远就瞧见仇锜,骑着一匹纯白无瑕的吐谷浑马,体大神骏,富有悍威。
无羡勒马而立,定定地打量他,人高了,也瘦了,脸颊上没了初见时的圆润,目光之中则多了几分锐芒,顾盼神飞,让她颇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慨。
仇锜得意地挑了挑眉,“我的马怎么样?比你的高大多了!”
无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人啊,还是适合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一开口就原形毕露了。
她也不同他计较,长长地应了一声“是”。
仇锜瞥了眼姜蔺骑的骝毛伊犁马,也是同他的一般,属于偏高的马种,外形骏美,力速兼备。
他再瞅无羡的,不免嫌弃道,“你不是早打通了西域的商道了吗?西域的良驹也得了不少,怎么还骑着这匹矮脚马呀?”
无羡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赤兔,目光柔和了几分,“因为我长情啊!”
仇锜白了她一眼,“我看啊,你滥情还差不多。刚到大同,就收了一个男子住你院里,那人还比你大了一轮,老幼不忌,男女通吃,口味真是越发的重了。”
无羡轻哼了一声,“想当初,不知谁抱着枕头,哭着鼻子,要随我一起回家的?”
他那时不是年少无知,一时被美食诱惑了吗?他现在早就长大了,能不能别再提当年犯的蠢事啦?
话说回来,无羡的手艺还真是没得说,他这些年也算是吃遍大江南北的美食了,总觉得比不上她那年那月在他家做的那些。
“我家的厨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就连做个元宵,都没你好吃,你究竟是怎么做的呀?”
无羡朝他眨了眨眼,“你还想吃吗?”
仇锜点点头。
无羡抬起马鞭,指着前方道,“那咱们比一比,看谁先到那个山头。若是你胜了,我给你再做一碗元宵。”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无羡夹紧马腹,高喝一声,赤兔便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四周的景致都在她的身后迅速退去。
仇锜追了她一路,无论如何拼命甩着鞭子,就是追不上她的马蹄,只能对着她的背影兴叹。
他不解了,明明他的马更高大,腿更长,为什么就落在了她的身后呢?
“你的马喂人参了吧?那么矮,还跑那么快?!”一点都不合理!
无羡得意道,“我爹给我选的。”
仇锜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说得好似他的马不是他爹选的。
不行,他回去得同他爹说道说道,同样是亲爹,怎么选的马,差距就那么大呢?
“可惜咯,到嘴的元宵吃不到咯!”无羡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
仇锜气得拽紧了马鞭,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换马,必须换一匹跑得比无羡的更快的,把场子给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