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值守轮到他和袁绍兄弟两一起来。
这算是家里长辈让他们来度个假,实个习。
所以他们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他就每天带瓶小酒解解渴,然后在墙角看着袁绍在那里眺望风景。
唉。
这都第几天第几次了。
袁术百无聊赖,站了起来,和袁绍一起看风景。
不得不说,风景还是极为壮阔的。
洛阳外的洛水,在晚霞之下也染上了一层红,却又随着水波荡漾而模糊。
进出洛阳的行人并不多,快马便愈加受到人关注了。
那可不。
一支队伍从远处奔来,朝着洛阳的城门迅速赶来。
看那规模和装束,便知道是来传达消息的。
这个方向。
不知道又是何方的黄巾贼在闹事了。
雍州?凉州?还是汉中那块的道人们?那些也是太平教的吗?
袁术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自己和袁绍一样,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他们哥两虽然相性不太合,但是好歹都是袁家人。
彼此之间倒是也有着约定。
今后无论走到哪一步,两人不。
至于为什么?
他堂堂袁家嫡子需要跟人解释?
袁绍他是有本事,但是他不配!
袁术心中想着,一边认可着袁绍的实力和人品,一边又在鄙视着他的身份。
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
似乎是在跟他要着他的小酒壶。
顺着这手看过去,却是一脸正经地观望着那些回归洛阳的部队的袁绍。
哼。
虚伪!
袁术心中咒骂着,身体很诚实地将小酒壶递给了袁绍。
自己回自己那小角落继续待着去。
袁绍仰头喝了口酒。
眼睛眯着看着那斜阳。
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而下。
他倒是没有平日里文雅,而是豪气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面对余晖的时候,他总是充满了自信和豪情。
酒水凝聚的水珠飞坠而下。
滴落在了刚刚要入城的骑手肩上,那骑手倒是豪放,身着一件褂子便入了城。
那水珠滴落,让他皱了皱眉头。
“娘希匹。”
“还好不是哪家娃娃在城墙上撒尿。”
孙坚咕嘟了两声,接受了城卫的检查,牵着马进了洛阳。
这次回洛阳,他倒是带回来了大消息。
边章、北宫伯玉已死!
“章、遂跋扈经年。”
孙坚之前和张温在说到北宫伯玉叛乱的时候,重点提及了边章和韩遂这两个人。
一开始确实是羌人北宫伯玉叛乱,和李文侯、宋杨等人拉起了造反的队伍,而当时边章和韩遂还不是这个名。
边章时名边允,任凉州督军从事,韩遂时名韩约,任凉州从事。
这两家伙是被裹挟入伙的,在叛军攻下了金城郡,杀了太守陈懿之后,这两个被绑架的倒霉蛋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叛军首领,并且改名换字。
如今韩遂火并了其他的叛军首领,一家独大。
霸占了凉州。
虽然这对于孙坚来说,也意味着没有仗打了。
因为韩文约那个老狐狸,绝对不会在现在闹腾。
他也会等时机。
孙坚这次回来传递完消息,是打算申请回南方的。
因为去年的征讨之战,他被临时抽调去给张温担任参军,却也得罪了董卓,没有打上几次仗就灰溜溜地回了洛阳。
如今韩遂火并了北宫伯玉等人,又向朝廷表诚意,那凉州便算是安定了。
董卓要么回到朝中,要么回到凉州继续发展。
反正他是能够腾出手来跟自己秋后算账的。
孙坚虽然莽,但是他不蠢,在这里待着自然是没有必要。
听说长沙那里又有黄巾余党,孙坚想着申请去长沙平乱。
而他所要传达的消息的主角。
此时正在长安城的宫殿中,孤单地坐着。
韩遂一个人坐在了有些阴暗的厅堂中。
自己一个人一壶酒,慢慢地喝着。
别人喝酒是用品的。
他喝酒是用舔的。
他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像是条老狗。
不对,或者说像是条老狐狸。
“老兄弟们,你们安心地休息吧。”
韩遂拍了拍自己的腿。
他接受了朝廷的诏安,还能霸占了这长安西都的宫殿。
这样的人生似乎是有些寂寞的呢。
他自己也想不到短短的几年时间,自己能够坐在这里独自品酒。
中平元年,他入京都办事,劝说何进诛灭宦官,未果乃还。
原本以为自己虽然名声在外,但却无人真正听从己见已经很惨了。
却没想到还能被叛军裹挟,当了人质,被推出来当替罪羊首领。
那就当吧。
可是人总不能那么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吧。
既然反了,反贼之名都已经被做实了,何不彻彻底底地反了呢?
他西州名士韩约,胸中的抱负,浑身的才华,就能得以施展了。
反贼帽子的扣上,让他真正地放开了自我,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他无须顾虑朝廷的想法,自己就是自己的主人,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方向。
但是,远远不够。
还有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这些老伙计。
他们威胁到自己的了,或者说,他们让自己觉得不够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