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错了,我这双手还会定人生死、取人性命。”
话音刚落,那三寸的针已经扎进了段小郎的手臂里,秦淮不敢去看,只是听着声响。
段小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被用刑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已经暴露了,正常人哪有不喊出声来的,特别是你们这样的。”
三根银针都有已经穿进了他的体内,而他甚至连眉头都没蹙一下,这让沐莞卿很快得出结论。
“我们这样的?难道我在女官心里,和那些只会献媚的小倌别无不同吗?”
这重要吗?
现在不应该想想怎么保住性命么?为何还要去追究这些根本不重要的东西!
秦淮在这瞬间感到揪心,明明是审问,可段小郎还竟然十分享受这和沐莞卿相处的时光。
“你现在已经和别人不同了。”
“来到天榆这么久,再冰冷的心都有重新热烈的一天。特别是,遇到了你。只是没想到,你也有一颗冰冷的心。”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秦淮猜不透,他这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早就听说修罗门有一颗最深的棋子埋藏京都,原来这颗棋子藏在了闻人一笑阁当中,想来就是你了!”
沐莞卿反应极快,嘴角甚至出现了一抹笑容。
怎么可能是他呢?
一个段小郎能做什么?
无论如何,秦淮也算是和他相识多年了,就算不了解,也是看着他在闻人一笑阁中渐渐立足的,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能和那嗜杀成性的修罗门联系在一起?
“我不信!”
秦淮蓦地站了起来,也不管是否合理,直接走到了段小郎面前和他对视。
“你真是修罗门的人!”
这句话已经不是疑问句了,因为秦淮一早就排除了他的嫌疑,就算这一次叫他来,也仅仅是觉得他被人利用了而已。
“对不起,公主,是我骗了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利用你打听消息。”
他做手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了,可他却毫不在意,甚至察觉不到疼痛。
秦淮呆呆的看着他,看着这一双自己从不敢凝视的眼眸,突然间段小郎眼神一变,应证了他说的话。
这个目光,她见过的的。
在三皇兄的婚宴上,那个差一点就取了她性命的人。
“当初在三皇兄府中要行刺的人是你!那一次你有机会,为何不杀我?”
这个问题困扰了秦淮很久,她都差点忘记了,可这个眼神又让她想了起来。
当初那个黑衣人的剑离她不过分毫,可就在那分毫之间,他收手了。
带着满身的期待,秦淮等待着这个答案,哪怕段小郎说他于心不忍,不想一个曾对他掏心掏肺的女子死在自己剑下。
可惜,他没有。
“公主若是死了,女官会伤心。”
秦淮一直以为他冷血无情,却没想到他乃用情至深,真是可笑啊。
“所以,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她?”
秦淮扬手指着身边的沐莞卿,为心里的那件事求证。
沐莞卿则是一脸的冷漠,她没有斥责秦淮干预案情,而是纵容着秦淮所有的无理诉求,甚至是这样的无礼举动。
“是,一开始只是仰慕女官的才情,可是后来,就不自觉地喜欢上了。”
这就难怪了……
“难怪你我每次请你你不给面子,却三番两次拜访沐府。”
其实到这个时候,大局已定,秦淮都已经不在意了。
“我多次上门,并非我想替他们求情鸣冤,而是只为了见女官大人一面。其实门中也要求多次刺杀于你,我次次拖延,安排人手也格外留心,唯恐误伤你……”
原来段小郎也会有温柔得要溢出水的时候,原来段小郎也会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原来段小郎也会有异于常人的一面。
“可你与濮辰明定亲之事我不愿容忍,所以违背门派命令对其出手。只是他身边高手众多,若再不收手,恐怕插翅难逃。”
说这话时,他并为顾及太多,而是将所有想说的一并说了出来,将所有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都告诉了他最在乎的人。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他筹谋好的,就是在等这一刻……
“既然如此,你的目标应该只是皇室中人,若白与你无冤无仇,难道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清醒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沐莞卿本人,情爱于她来说本就奢望,当然她也并不在乎。
“若白之死我确实有责任,他听到了我与姜鹄的对话,得知姜鹄要在皇家别院动手。且这一次皇家别院是姜鹄私自行动孤注一掷,我也无法阻拦。”
难怪在皇家别院他没有出现了,那是因为姜鹄的计划根本没有得到门中的批准,难怪会那么不像修罗门的作风,莽撞但有用。
秦淮想问的问题问完了,现在就轮到了沐莞卿,她瞥了一眼段小郎的发冠,挑眉言:“如果你就此动手,我们都都不是你的对手,就算这样还要我对你用刑吗?”
“如果我就此动手,这大理寺的机关一定会把我射成筛子。况且我对你,从不说假话,若要杀你,也不会来这里了。如果你不动手,我怕我会继续骗自己。”
是啊,他武功高强,魏钦也直言他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他要反抗的话,也不会顺利带他来到大理寺了。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下一世能够做个普通人,再遇见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