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呢,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通往后园的大门前,虽说这院子原本都是想相通的,可是秦淮能很明显看出这一道围墙是后天搭建起来的。
在秦淮的印象里外公并不是喜欢独居的人,可有为什么要将一个府邸截成两半,还非要和舅舅舅母分开来住?
守门的小厮见到了颜妆成和秦淮,便主动点头示好,这才打开了那扇铜门让她们同行。
一墙之隔,没想到这后半边的宅子竟然别有洞天,这里头的陈设反而更加清幽一些,也是秦淮一贯喜欢的园林为主,这也让她有些惊奇。
接着颜妆成又领着秦淮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在一所红墙青瓦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姐姐和外公多年未见一定有不少话要说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就在外头等姐姐,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喊我便好。”
秦淮觉得此计可行,便直接跨上了台阶,可就在双手触碰门框的刹那间她又停住了。
就在一时间秦淮百感交集,外公应该也听说了她的事情,自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会不会太给外公丢脸了,况且她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又怎么跟外公交代呢。
“是秦淮回来了么?”
正当她犹豫之时,屋内却突然传来了人声,这个声音却比自己印象里外公的声音要苍老得多。
难道外公都已经知道了?
她心一沉还是应了声,“外公是我……我回来了。”
秦淮按捺着心里的不安,还是决心推门进去,这间屋子朝阳,里头弥漫着一股药草的味道闻着略有些刺鼻,秦淮对这些不了解也分辨不出来外公用的都是些什么药。
坐在摇椅上的外公穿着简单的白衫,身上盖了一件厚实大氅,多年不见外公的头发已经花白,阳光顺着窗子的弧度照进来更是描绘了他脸上的沧桑。
这可是当年叱咤一时的虎威大将军啊,如今哪还有半点威仪呢?
“外公……”
秦淮张了张口,依旧停驻在原地不敢上前。
颜哙看着眼前状态不好的秦淮,心里五味杂陈,浔阳城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天榆,他哪里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外孙女的境遇呢。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当初那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没想到他返回云州数十年后还能再次见到这个他亏欠了许多的外孙女。
“好孩子,总算是回来了。”他朝秦淮招了招手,率先打破了二人的僵局。
秦淮也反应了过来,随后回身合上门后来到了外公的身侧,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好像在外公的注视下一下都变得不是那么难了。
“是秦淮没用,不只没能让父皇相信,也让颜家蒙羞了……”
颜哙并没有责怪她,而是稍稍抬起了左手揉了揉秦淮的脑袋。
“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的住下,这不是你的错。”
外公越是安慰她,秦淮就越是心里堵着难受,她心里不是没有过一点点的疑虑,无相阁自古传递的都是天机,难道他们真的会因为权势金银而编造自己的身份吗?
她渴望从外公的表情上找出一些答案,可是外公从始至终都是温柔的看着自己,让她不敢开口,也不敢怀疑,只能坚定了信念。
“外公您放心秦淮不怕的,总有一天我会为母妃洗清骂名重新回到浔阳去,那些陷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
“你……真的很像辞镜啊……”
秦淮恐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也惹得外公这么大年纪也要为自己担忧操劳,便早早的退了出去。
颜妆成看她神情漠然的退了出来便也没有多嘴,二人默默的原路返回。
这才刚回到了前院有就一阵喧闹传了过来,正好顺路颜妆成便带着秦淮往那儿走去,之见颜碧玉一人架着梯子爬得老高,下边好几个丫鬟都拉不住她。
“姐姐你在干什么呢?”颜妆成也吓了一跳,连忙赶上去扶着梯子。
只是这会儿颜碧玉根本没空搭理她,手里拿着个小碟子正一点一点刮着屋檐上的雪团团。
颜妆成也恼了,看着颜碧玉身边的侍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个侍女们面面相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忙推卸责任。
“二小姐您快劝劝大小姐吧,大小姐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偏方,说什么亲自取了屋檐上未经污染的雪片会和这灵芝磨成粉末能让伤口迅速愈合又不留疤,奴婢们都拉不住她啊。”
这么荒唐?
颜妆成也无可奈何了,连忙拉着秦淮到了颜碧玉的正下方央求道。
“这像什么话啊,表姐您见多识广快帮我劝劝姐姐吧。”
“这事她既然想做那就别拦着,不然她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呢,咱们还是离远些免得她掉下来砸着我们。”
秦淮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更是不想搭理颜碧玉这种蠢货,可是她的话音刚落,颜碧玉所踩的那一截梯子就“咔嚓”一声突然崩开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颜碧玉身子一斜随即就跌落下来,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那些丫鬟们连忙爬起来你推我我挤你,连同颜妆成也大惊失色连忙去接,可因为动作太大而撞倒了秦淮自己也跟着绊倒在地。
只见颜碧玉整个人砸倒在地上,眉头拧成一团抱着屁股墩惨叫连连,带着她那接雪片的小碟子也砸的四分五裂。
秦淮知道这下自己又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