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邓公戴着枷锁满眼疲惫。
“爹。”邓宝隔着栅栏喊了一声。邓公掠过他看向慢腾腾进来的田曼。
“邓馆长,好久不见。”田曼放下食盒,眼神跟看一般人无二,不傲气、也没感情。抬头看了一下环境,发觉这里比昨天所见到的牢房区别云泥。
一边的衙役接到田曼投来的目光,偷瞄了一眼外边,弓着身对田曼轻声言语,“州牧大人叫都尉改的,昨天收拾了一宿。”
“请哥几个喝茶。”田曼随手拿出一块碎银子随给他,衙役连声称谢,几人呼喝着出了牢房,带上了牢门。
“田大夫当真在这城中混的风生水起啊,我们几个老头沾了你的光,在牢里过的可比外头舒坦多了。”
一人扯着嘶哑、迈向老年般抽气的腔调,说话阴阳怪气的。田曼回头一看,那人脖子上围着大块麻布的兜帽披风,蒙着一层红铜皮的脑袋上,蒙着一层见皮的稀稀拉拉的玉米黄须。
见田曼看他,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斑长牙。
“阁下是何人?”田曼瞥了眼邓公,见他没有要介绍的意识自顾问者。一堆六人,人皆负伤,还有一人似断了一臂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鄙人不才虚长几岁,大伙都叫我阴叔。”
“阴叔,你们去左峰祭坛的目的是什么?”田曼也不跟他含糊。眼里一抹杀机明明白白的,不配合的话,只捞邓公一个。
不为了她自己的名声,也要顾及一下‘邓豪’往后在军中的地位。捞不出去,最后的方法只能以血祭旗,田曼不愿那么做。
但是邓公不配合回去当吉祥物的话,那一步也不得不走。
“三公子跟你说的可是,我等来青州乱局?”阴枫说罢喉咙里挤出几声笑来,一副长辈逗晚辈的惬意。
“青州本来就够乱了,无需你们多次一举。来这里刺杀州牧的么,在那样的防范下你们没打算活着吧。”
田曼面上没有他预计因该有的恼怒,那怕丝毫。反而是随意猜测,寻找着怎么给他们安排合适的罪行。
阴枫头一次觉着有人比他还像一只鬼。
“田大夫,你可是来救你爹出去的?”阴风咯咯一笑,站起身往地上人那里走,
“起来了,你妹子来看你了。”
无言的瞥了眼邓公,田曼有些担忧的看着地上的邓平安。这个哥哥虽然说话半真半假,给她印象还不错。
不然也不会搂着不撒手了。预想着感情不长,也不必这么短啊!
“让他躺着。”邓公扭头瞪了眼阴枫,后者顺势盘腿坐在了地上,挡住了邓平安大半个身体,田曼蹙眉瞪着邓公,
“邓馆长终于说话了,那讲讲你们的目的吧。”担心不能挂在明面上,免得给着老头什么把柄谈条件。
“没想到你能做到今天这般地位,”邓公眼里闪过凶戾的光,“早知道就不该只是断绝关系逐出家门这般简单。”
装腔作势,田曼暗自换了一口气嘴角一勾,拿出堂主的玉佩举到邓公眼睛的水平线上,“不劳烦你再做些什么了,你做的够多了!
看到这个,你不想说点什么么?”
邓公眸子紧紧一缩,脸颊上的肉一鼓一鼓的,强装着镇定,“。。。”
“这是玉佩跟西戎国有关吧。”邓宝目光从玉移到田曼脸上。
“对,西戎国某个部落的王族呢,算是正统血脉呢。”田曼对着邓宝一笑,“我只道被抛弃的只有我,没想到邓馆长也不管哥哥的死活。
莫不是哥哥也不是亲生的么?”
“我是亲生的,”邓宝皱眉看向邓公,“但是你跟平安就不是,平安是赵氏带着嫁过来的,你是后头被一伙人送来的。”
“这不重要,”田曼不爱扯老一辈的事情,侧脸、抱着手臂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邓馆长不合作的话,咋们就得连坐了。
我罢了官大不了回去洗衣、做饭呗。州牧本就不愿愿意我在外头,遂了他意。
哥哥万一被关在这里了,家中七口人失去支持要怎么活?
以她们的代罪之身,我可是连碰一下都不行呢。”
说罢,牢中一阵安静。邓宝心知此事严重,被田曼说出来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说的对,代罪之身被充军做为随军奴仆,几乎不能活着。
抬眼看邓公看不到他丝毫动摇,心里顿时寒凉一片。
对兄弟可倾尽所有,对家人这般薄凉。以前觉着他早晚会改,只是时间长短,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亲子孙命在旦夕还无动于衷。
悲凉、哀叹。
“不见亲人棺不落泪,”田曼见状莫名觉着心伤好了一半,对谁都这般倒是不必要再心碎了,没那个必要,
“你不说,我去问这块玉的主人,或者你那个萧兄弟。想问答案总会有的。”
田曼一脸‘我不怕你,你爱说不说’的霸道模样。邓宝都惊住了:自己这个男儿怎么还没一个姑娘家有心气。
遂默默的抹了一把眼。他那里知道田曼多少个夜晚想狗带了事,只不过没舍得下手,苟活到了今日。
“你如不珍惜你的命,你大可以去赵他们,”邓公面上浮现一抹残忍的笑,
“他叫独孤月,所在部族在大渊山以北,以走商放牧为生。”
轻哼一声,田曼点点头:这到跟买来的情报说的一样。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媳妇在哪?”田曼见他态度便觉着冥石不是他给的,更可能邓公不知道冥石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