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你因着我回来,摄政王有没有为难你?”
李荃待要诉苦,苏果率先开口,摇头道:“没有。”
她显然是不想说,陈安洛看透了,奈何病着没有精力追问,只能任由她去。
“安洛,你昏迷了整日,李荃一直在照顾你,是他喊过我来的。你别忧心,不用月余,很快就会好的。”苏果拍拍他的手,柔声安慰道。
陈安洛空攥了手心,贪恋方才那一点温度,“醒来看到果儿,好像已经好了。”
他的确耍了笨手段,偷偷吃了影放在他这儿存着的毒药,李荃走的那时,大概是有人逼着给他服了解药,所以他才会好转,乃至昏睡了这大半日之后能醒过来。
苦肉计也是计,堂堂摄政王不会做的,他愿意做。
他想让陆则琰知道,不管如何,他在苏果心里是有位置的,还在乎就好,他一定来得及找回属于他的未婚妻。
“果儿,摄政王身份尊贵喜怒不定,以后还是少见——”陈安洛捉住苏果的右手,忽地皱眉,“怎么这么冰。”
“是因为你身上烫,不是我的手冰。”
“安洛,你抓的我手都疼了。”
苏果再是迟钝,也琢磨出细微的不妥,她垂眸蹙眉,手作势揉揉眼尾,揭过话头道:“我,我有些困倦。”
“那你快去睡会儿。”
李荃将两人情态看得清楚,立刻从苏果手里接过男子,“我来扶着安洛吧。”
“嗯。”
陈安洛没有太多力气,只能被动地被搬来搬去,李荃盯着他想看出究竟,他则侧头安静地看着苏果,苏果阖着眸,不知想些何事。
一架板车上,三个人各怀心事。
仿佛是漫长的连日赶路,也像是一瞬,苏果没有太多知觉,他们已经到了东华门口。
雨势稍停,宫城黄瓦红墙,苏果从来都觉得生疏的地方,此时反而倍感熟悉。
李荃拍了拍苏果的肩,“果子,咱们要下去了。”
他们去时是由皇上摄政王先上的舆架,宫人们恭送完圣驾之后才上的板车,这次回宫,自是得反过来,由地位最下等的太监先下马车来跪迎。
苏果这次虽升了规制,但具体章程还得进宫等批文,是以她现在还不能算是正式的四品公公,待在众太监之间也不算违和,只是投来的目光确是不少,毕竟百兽祭里她出尽了风头,谁能想到结尾反而匆匆了事...
“果子,咱们跪第一排还是第二排?”
“嗯?好的。”
苏果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也不哭也不闹,就是搭起话来失魂落魄的,偶尔回过劲儿,眼里才有些神采。
“...”
李荃见她如此,也问不出个所然,只能带着她一人一只手,搀扶又晕过去的安洛往靠后的人堆里混。
小皇帝终归是个十岁的孩子,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压根不想拿谱,下了马车直接回了乾清宫。大臣们回府的回府,进宫的进宫,最后舆驾里剩下的就只有摄政王。
两边各两排的宫人皆恭敬伏身,听引路太监高呼:“摄政王下舆——”
话音一落,门口守门的侍卫,以及前来接驾的锦衣卫等,都仿佛被按下了机关石,行礼时,步调整齐划一,跪地响声低沉震天。
李荃偷偷瞥了眼,苏果垂眸恭顺安份,好像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不远处剔红漆的辇架里,男人弯腰探出,鸾带束出的腰身修长高挑。
漆发如瀑肆意潇洒,侧颜都能看出的英气逼人,扇羽长睫下,凤眼高挑,鼻梁高挺,薄唇抿出的下颚弧线清冷诱惑。
然而下一刻,摄政王的车舆里,还有个女人缓缓走出。
嫚雅不知何时换了女装,异域血统丰韵娉婷,身段曼妙,举手投足之间,风情非苏果这种情窦初开的可比。
或许正因为同是女子,嫚雅一眼就看到了城门口跪着的苏果,她心下哼笑,所以说男人皆薄情,温存几日,腻了便是腻了,情分皆不存。尤其是摄政王这样的身份 ,宠你时就是高高在上,厌你时就是弃如敝履。
当时将马匹喂残,她还觉得是木锋多此一举,没想到摄政王竟然真能同意稍她一程。
她曾眼睁睁看着陆则琰那日殿内哄苏果吃酒,这次,她也好想要苏果看着她,受王爷眷顾。
“王爷,王爷的车马高大,没有步梯,嫚雅实在难下。”嫚雅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看着陆则琰,用着这几日从木锋那半道学来的中土句子撒娇道:“能不能借王爷的手一用。”
她身经百战,是个豁得出的人,提此要求并不是期翼王爷会遂她的意,而是她根本不介意试上一试,哪怕王爷不肯,至少也能更了解她对他的心思。
趁着王爷对小太监淡了的当口,她才不要被旁人钻了空子。
没想到,陆则琰闻言挑了挑眉,半侧过身朝她伸出手来。
嫚雅一愣之后,心下狂喜,极快地抓住他,触手那刻,她觉得男人的温热炙感,好像顺着她的手心穿至身体,紧紧包裹住了她。
陆则琰将她随意一扯,便拉下了马辕。
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然用力的短短时分,青筋隆结而起,瞬息的精壮力道,强势的极其迷人。
嫚雅别不开眼,不自觉地抓紧,她不愿意松手,要是能抱着再走上一段就好了。
陆则琰察觉手上异样,勾唇冷笑,用力往身边一带,将嫚雅拉至面前,弯腰凑在她的耳边,“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