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家人的禀报,李廷谏轻轻点点头。那个老家人连忙将手中拿着的拜帖递了过去。
就在李廷谏接过拜帖细细查看时,李邦华在一旁皱着眉想了想,问那名老家人道:“这个太康伯是何许人?”
这时,李廷谏已经将那张拜帖递了过来,嘴里说着:“张国纪,原是天启帝皇后的生父。新皇继位后册封先帝皇后为懿安皇后,赐封张国纪为太康伯。”
李邦华双手接过拜帖,低头细看。李廷谏继续说道:“呵呵,人家还给你备下了礼物,礼数很周全啊。”
这时,李邦华已经看完了那份拜帖,拿起附在拜帖中的礼单看了看。看得出,礼单中的礼物是用心准备的,虽然并不昂贵但却能体现出对主人的重视。
李邦华放下礼单转头征询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李廷谏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旁的书籍说道:“随你,人家是来拜会你这个登莱巡抚的,和老夫无关。”
李邦华想了想便站起身,对着父亲施了一礼说道:“那儿子就去前衙见上一见。”
李廷谏眼睛盯着书本随意的摆了摆手,李邦华这才躬身退了出来。
不久之后,前衙花厅之中,李邦华轻轻的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茶杯,在厅中侍候的仆人高声说道:“送客。”坐在客位的两个人恭敬地站起身,施礼后退出花厅。
李邦华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走在前面那个叫钱川的年轻人微微的点点头。这个代表太康伯来拜见自己,希望在登州城从事贸易的年轻人,并没有因为有皇亲的背景,而显得趾高气扬。相反说话做事到让人觉得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不过,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得出,他来登州经商的目并不普通,他是要在登州经营对日本和朝鲜的海贸。
想到这,李邦华不由得皱了皱眉。大明此时虽然并未禁绝海贸,但是也有着种种的规矩,不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进行的。这个太康伯既然派人来专程拜会,那必然是想让自己给个方便。
‘哼’李邦华暗暗的冷哼了一声,这些勋臣贵戚如果遵规守纪也就罢了,要是想凭着身份尊贵欺行霸市,那自己绝不姑息。李邦华想到这里慢慢的收回了视线,随即便将心思再次放到如何整理登莱的军事民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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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东莞石碣。
阴沉沉的天空中飘落着丝丝细雨,点点滴滴的雨滴在缓缓流淌的东江江面上化成了一蓬蒙蒙的细雾。江边的堤岸上,一名身穿布衣头戴斗笠的人影,正倒背着双手缓缓而行。
“老师。。。。。。老师。。。。。。。”一个年轻的书生,一只手握着一只油布小包,一只手拉着自己矜袍的前襟,边喊边快步的追了上来。
听到自己学生呼叫,在岸边独行的那人停下了脚步,他转回身用手轻轻的将头上的斗笠向上推了推,露出了一张清瘦白净的脸。这个人便刚刚辞职还乡的原大明兵部侍郎辽东巡抚袁崇焕。
袁崇焕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身后跑来的年轻人。
很快,那名年轻人来到了袁崇焕的身边,他一边喘息着一边躬身行礼,说道:“老师。”
袁崇焕微微皱了皱眉头,语带不悦的说道:“司德,慌什么?大丈夫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心有静气方能成就大事。”
袁英袁司德微微一愣,连忙深吸一口气,再次躬身施礼说道:“是。老师教导的是,学生错了。”
袁崇焕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也是自己族侄的年轻人,慢慢的点点头。一边转回身继续沿着烟雨中的江堤前行,一边随口问道:“能让你如此着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袁英连忙跟在袁崇焕的身边说道:“老师,京中传来的消息。魏忠贤被新帝抄家灭门了。”
“哦?”袁崇焕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自己的学生。
袁英连忙将手中那个油布包打开,从中拿出一叠纸递了过去,口中说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直接去到了县衙,查看了近日的坻报。果然,陛下登基之后不久,便将魏忠贤同他的那些同党们都定进了逆案。那魏忠贤已经畏罪自杀,同党也被处斩多人。”
袁崇焕从袁英手中接过那些抄录的坻报飞快的看了起来。
袁英脸上透着兴奋继续说道:“老师,阉党倒台,新皇必然要重新启用大批受到阉党迫害的有识之士。老师,恐怕您很快就会被朝廷重新启用了。”
袁崇焕将那叠抄录着坻报的纸细细的看了一遍,随手将它递还给自己的学生,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沿着江堤向前走去。
看到老师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动容,袁英不由得有些惊愕。他一边匆忙的将那些纸重新装回小包中,一边急赶两步跟在自己老师的身后问到:“老师,你这是。。。。。。”
袁崇焕慢慢的向前走着,半晌之后才悠悠的说道:“朝廷不会重新启用我的。”
“啊?为什么?”
袁崇焕只是向前走着,却并不说话。
“老师。”袁英有些着急,他紧跟着袁崇焕身后,皱着眉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说?要知道宁远,宁锦两次大捷都是由您指挥的。现在辽东建虏猖獗,朝廷怎么可能不重新启用您呢?”
听到自己学生的话,袁崇焕的身子微微顿了顿,不过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老师!”袁英轻叫了一声,想了想继续说道:“即使是新皇事务繁忙,我想朝中的大臣也会上本保举老师的。老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