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贤轻轻抚着颌下的长髯,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两个新设的衙门现在看起来似乎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万岁爷可是当着群臣的面说过,这两处衙门都是为了军事上的事情而新设的。由此便可以看出两点,一是万岁对军事十分看重。二是,万岁对于现在这一套管理军事的方法已经不满意或是不放心了。”
张维贤边说边挑着眼皮看着面前两个人,只见两个人虽然都在点头,但脸上却都带着迷茫的神情。张维贤暗暗的叹了口气,他端起身边的茶喝了一口,说道:“上次我和你们说的要安排子弟参加这次新朝的武举的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啊?啊。那事啊。已经办的产不多了,从族中选了几个好武的,这些天又给他们找了师傅,估计现在正练着呢?”
张维贤看了看李守锜说道:“都是远房旁支?”
“啊。是啊。咱们这种人家又不指着这武举。”
“。。。。。。”张维贤皱着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派人将世成叫回来了,准备让他参加武举。”
“世成?老五?”李守锜惊讶的挑了挑眉。张世成是张维贤嫡出的五子,天性好武,前段时间已经安排到了军中任职。没想到张维贤竟然将他招回来参加这次武举。
李守锜和朱纯臣两个相互看了看,疑惑的问道:“公爷,您这是。。。。。。需要如此吗?”
“需要。”张维贤说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郑重。
“嘶。。。。。。”李守锜和朱纯臣再次相互看了看,两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解和惊异。
稳稳坐在主位的张维贤沉声说道:“咱们这些勋贵人家的先祖或是随太祖灭元开国,或是随成祖靖难定朝,几度出生入死最终才得了这些爵位。想当初先祖之时何等意气风发,即使天下太平之时,在朝堂之上也可同那些文官分庭抗礼,甚至还要盖压他们一头。可是,土木堡一役。。。。。。”张维贤说到这停了下来,两只有些浑浊的眼睛似乎在一时之间失了焦距。
坐在一旁的朱纯臣和李守锜听到张维贤提起了‘土木堡’三个字,脸上也不禁显出戚戚的神情。
‘土木堡’永远是大明勋贵们心中难以忘怀的痛。
大明正统十四年秋七月,瓦剌部兵犯大明边境,英宗朱祁镇在宦官王振的怂恿下,不顾群臣劝阻仓促率兵二十余万人御驾亲征。最终兵败土木堡,二十余万明军战死三分之一,伤者约一半,衣甲兵器辎重尽失。在这次大败之中兵部尚书邝野、户部尚书王佐等众多大臣战死。大明勋贵中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泰宁侯陈瀛,驸马都尉井源,襄城伯李珍,平乡伯陈怀,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等战死,一战之后大明勋贵集团精英几乎损失殆尽。
英国公府书房一片寂静,坐着的三个人都沉默不语。直至过了片刻,张维贤似乎微微一震,眼中的追忆之色才慢慢散尽,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曾听人说,那场大战之所以败亡是因为当时的那些文臣在背后搞鬼。土木堡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那些人不仅想削弱我们这些勋贵武臣的权利,甚至还想换一个更能听命于他们的皇帝。”
“公爷!”听到张维贤如此说,朱纯臣和李守锜脸上惊惧之色更浓,两个人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张维贤瞥了两人一眼,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而后慢慢的说道:“我说的这些不过只是一些传闻罢了,真也好假也好,早也无从探知。只是在那之后,我们这些勋贵也就渐渐的远离的朝堂的中心。。。。。。看看我们现在,除了守着那一塌糊涂的京营,守着那无所事事的都督府外,也就剩下撑着祖先的名头,做生意赚银子了。想想真真是愧对祖宗啊!”
朱纯臣和李守锜相互看了看不禁都叹了一口气。
张维贤瞟了那两人一眼,缓缓说道:“唉,说句心里的话。我一直是觉得心有不甘啊。我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重现先祖时的辉煌,能为大明开疆辟土,能辅佐万岁保大明千秋万世。我可是真的不想再去做群臣班中的‘大汉将军’了。”
“公爷,您说的极是。我们这些人谁又不想像先祖那样?可。。。。。。”李守锜皱着眉,摊着手。
一旁的成国公朱纯臣也苦笑着摇着头。
“以前没机会也就算了,如果现在有机会了,你们要怎么做?”
“嗐!那还用问吗?”李守锜用拳头砸了一下手掌,随即他眼睛一闪,盯着张维贤说道:“公爷,你是说现在就有机会?”
“嗯。”张维贤点了点头,“刚刚我已经同你们说了,通过今天的这个早朝,已经能看出万岁想对军事上的事情做些改变。再加上之前的万岁专门对那武举所做的变革。就我看,万岁想要在军事上做的变革绝不会小。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所以,我才让小五回来参加这个武举。”
李守锜和朱纯臣相互看了看,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反而低下了头默默思索起来。过了片刻,李守锜抬起头看着张维贤说道:“公爷,您觉得万岁变革军事,会重用我们这些勋贵吗?”
“呵。”张维贤冷笑了一声,“先祖们也不是躺着,就得到身上的这些爵位的。想要恢复以前的荣光,就需要咱们自己努力。”
“您说要怎么做?”李守锜看着张维贤的眼睛,朱纯臣也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