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银安排的住宿也不简单,乃时距离皇城最近的一家酒楼,名为“醉仙阁”,平日里都是一些大官员才会来此。
久而久之,居住在此地,不光需要浑厚的财力,也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面圣之前,必然会有不少其他京城官员前来拜访,至于见或不见,这就要看你了。”
沈悼说道。
顾长安点点头,道,“京城之人应该不全是敌人吧?若是有交好之人……”
“这是镇抚使大人列的名单,上面这些人有的或许会的,有的或许不会来,但大抵都是需要拜访的。”
“江湖和庙堂,朋友多了总是一条路,他老人家也不能免俗。”
沈悼沉默了一下,又道。
“京城白衣可震慑天下,但是若是当初真是孤身一人,恐怕皇帝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他留下。”
“圣人不能免俗,免俗的是圣,而非人。”
“圣在天上,人在江湖。”
……
顾长安在房间端详那份名单大理寺卿,六部尚书,黄门侍郎,甚至还有一些大太监,尺长的纸张,一列排了个满。
“对了,大人说,如果这些名单中有人不曾来访,你需要亲自去拜访。”
沈悼提醒道。
顾长安揉了揉眉头。
就怎么有些像是交代后事,让自己去继承人脉,而后再继承青阳州?
对于人际交往这一块官场活,顾长安实在手生,不如杀人畅快。
“要混迹庙堂皆需如此,京城内的敌人多,若是嫌弃这些麻烦,到时候应付起来没人帮忙只会更麻烦。”
沈悼还在劝诫,少年人心气高,但这不是青阳州,京城从未有容人之量。
“我知道了,今日先看看有谁会来拜访,明日未来者我再一一上门,所需的礼物就恐怕需要劳烦沈供奉了。”
顾长安道。
他没有那些豪门世家子弟的心高气傲,沈悼所言他也是知晓的。
“小事,圣上召见还需要几天,这几天暗杀什么的应该不会有,但是京官最擅长的不是刀刃舔血,是杀人诛心,你务必小心。”
顾长安点点头,如果说他的战力可以在京城霸得一席之地,但是抡起杀人诛心这种事,他自认为在这些庙堂上沉浮几十年的大阴谋家面前是自愧不如的。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这些阴谋家要人性命的手段五花八门,防不胜防,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还真要饮恨于此。
“我这就下去负责明日的礼单,小草在一旁照映着,别看他小子平时不说话,但是在京城之中还是有几份人脉的。”
沈悼说完,等到顾长安点头答应这才转头离去。
这些繁琐事务,可要比杀人累多了。
沈悼走后,整个房间就显得有些清净,但是约莫过不了多久,此地便要人声鼎沸。
顾长安叹息一声,悠悠道。
“真是居京城,大不易啊。”
……
醉仙居外,不远处便是德胜坊,居住的都是一些豪门贵族,其中靠近内里的一家如今的喜庆气氛不亚于过年。
只因为常年在边关受苦的大少爷终于回来了!
“曹昀!你小子这一出去就是几年,眨眼间,人长高了,却也黑了,倒还让为兄有些认不出了。”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拍着小勺子的肩膀笑道,身后跟着的妻妾早已成群,人丁兴旺。
“大哥,家里有您在我也放心,这不,我回来一看,果然连娘亲跟父亲也胖了不少。”
曹昀笑道,这些年虽然是被迫留在边关之地,但是确实在外面饱受了不少风霜,也懂得了不少道理。
“你小子到还真是长大了,还记得你以前不会自己写名字,曹昀写成曹勺,从此有个小勺子的绰号。”
中年男人笑道,颇为欣慰。
“这次回家,不走了。”
曹昀笑道,多年在外漂泊,哪有不想家的道理。
“也好,父亲谋了一份差事,是小黄门侍郎,你也知道这份差事是个美差,有多少人打破了头颅都未曾谋到,以你的学识,将来说不得可入内阁……”
“不,大哥,我不想入官场。”
还不等男人说完,曹昀便打断道。
“我这次回来是想要学符。”
“学符?”男子一愣,随即脸色有些不善,“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曹家曾经的那条祖训?不可踏入符道,咱们曹家以前吃的亏还不够?老老实实钻研庙堂,我老老实实经商,日后不愁能够发展家族,又何必再去走从前的老路?”
曹昀闻言,沉默许久,道,“我在边关那些日子里,遇到了一位老将军,他告诉我,这时候回家会有贵人相助,如果走从前路,说不定能让曹家恢复往日的荣耀。”
“哼!一派胡言!符文一道我曹家也算半个宗师,可后来呢?!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学习这个末微之道,你始终会沦为他人踏脚石!”
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家里从小就对弟弟青睐有加,所以才会把他送去边关,留自己在家经商。
而如今边关历练归来,更是不惜动用了大量的门脉,为他谋来的一份黄门小侍郎的职位。
眼看着他兄弟二人一个在商场风起云涌,一个有望迈入内阁站稳庙堂,可后者这时候却来了一句要学习符文一道。
这不是让所有幸苦全都付诸流水?
“你从前胡闹,大哥全当你是年纪还小不懂事,可你现在在外面也经历了许多为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