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的几人都知道,如今世子回归青州,生杀大权可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因此这段时间尤其的老实。
守卫来送饭,周众还会堆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询问守卫道:“大哥,世子什么时候再来牢里呀?”
那殷切模样,是看得守卫一身鸡皮疙瘩,才怒声斥道:“世子贵人事忙,我们又怎会知道?赶紧吃饭,别那么多话!”
周众撇了撇嘴,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不过,而今他也不是风光无限的刺史大人了,而是王府地牢的阶下囚。得罪守卫只有苦头吃,因此周众识相地抿了抿嘴,没有再度吭声。
等京城回信的这段时间里,江裳华倒也没有荒废时间,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倒弄着医药。黎珏偶尔来几次,江裳华都会推他出去,不许他进来。
起初黎珏还不解,直到江裳华说她在捯饬毒药,黎珏咽下一口唾沫,老老实实替她关好门离去了。
一晃便是七日过去。闭关制毒的江裳华出关了,虽然她面上有些劳累,但却是不掩欣喜。
她正准备去找黎珏呢,感知里却是发现身后有一股近乎实质的杀气!
江裳华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便是瞳孔猛然一缩。
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向她的背心刺去!
“府兵何在!”江裳华厉吼出声。与此同时,她藏于袖中的新毒药便毫不吝啬地撒了出去!性命攸关之时,她也顾不得心疼了。
雪白的粉末正好叫杀手撞了个正着。即便他蒙着面巾,却还是猛然吸了一口下去。下一瞬间,他仿若失去了内力一般,直接扑倒在了地上,实打实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他好似很痛苦,奋力挣扎着。可不消片刻,他便化为了一滩脓水,尸骨不存,便是衣物也尽数被溶解了,只余一柄利剑哐当落地。
这动静不大,但却震慑了后头那两个蠢蠢欲动的杀手。
他二人面面相觑,眸中尽是惊慌失措。本以为目标是个闺阁娇女,谁也没有料到,那竟是个夺命的罗刹!早知如此,就不该接这个单!
也就这会儿踟蹰的功夫,府兵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上啊!保护江小姐!”
黎珏听到动静更是急切地飞身而来,一把将江裳华揽进怀中,紧张道:“溪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裳华虽然心有余悸,但好在是出手够果断,救了自己一条命。她看着两个杀手被府兵钳制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黎珏怒极,早先艮就挟持过她一次了,后来去了利州,她又受了那么多苦。他没想到的是,即便有自己坐镇王府,也有宵小敢闯进来伤害她,这让黎珏如何能不怒?
“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黎珏怒目圆睁,大手钳住了其一杀手的脖颈。
杀手喉间发紧,见对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自知任务已经失败,干脆咬破了藏于齿间的毒药。一缕鲜红的血液自嘴角溢出,黎珏还不明白吗,便一把甩开了这具尸体,又转头看向唯一存活的那一个。
他冷漠的目光犹如利刃,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做杀手的,都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头,谁都知道自己会有人头落地的一天。是以他们也算是狠绝,当他也要故技重施,咬破毒药之时,府兵利落钳住了他的下颔,别说要毒药,便是咬舌自尽也不成了。
能选择的路渐渐少了,最后他狠绝地挣扎起来,撞上了府兵所持的枪尖,身死当场。
黎珏更是一哼:“搜一下,看看有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将王府内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事件的发生!”
“是!”府兵得令。
他收敛了脸上的暴怒,这才满脸关切的问:“溪儿,当真没有大碍吗?”
她点了点头,屈膝蹲下,捡起了地上那柄孤零零的剑,“我并没有受伤,放心吧。我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相反的,我还杀了一人呢。”
黎珏听了,看向了地上那滩可疑的脓水,疑惑询问道:“是新制成的毒药么?”
“嗯。我原也不知道有多大的杀伤力,这下可好,我心里有底了。”江裳华粲然一笑,还安慰着黎珏。
他蹙眉,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
“世子,有发现!在杀手的身上搜到了腰牌。”府兵双手呈上了物件。黎珏接手一看,只愤恨地捏紧了这块银色的令牌。
“千仞阁!”
江裳华疑惑,一脸茫然地:“什么千仞阁?”
黎珏将令牌递给了她,这才沉声解释道:“千仞阁是一个江湖势力,专门收钱做人命买卖的,说白了就是杀手组织。但据我所知,千仞阁只在北方徵州一带活动。这回,他们缘何不远千里,跑来了青州?”
“如果是花钱买凶,自然是有求必应。别说只是青州,便是远在越京,千仞阁也会派人杀来。”江裳华淡然道。
黎珏沉下双眸:“好一个千仞阁!看来我是得会会他们了。在青州,竟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知死活!”
他脸色阴沉,而身为当事人的江裳华倒是云淡风轻,劝说着黎珏:“世子不要冲动。千仞阁拿钱办事,与其跟他们结仇,倒不如想个法子套出买凶之人。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别和无关紧要的人死磕,只会消耗实力。”
黎珏沉下眸子:“此事,我自有主张,溪儿你就不要操心了,都交给我就好。”
江裳华凝望着他的双眸,便点下头来。
徵州在北方。世子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