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在沉默中度过。
天还未大亮,黎珏吩咐绝影开始赶路,往不遥远的克州城进发。等江裳华睡醒,马车已经行驶在克州城的主干道上。
“什么时候出发的,我怎么不知道?”江裳华揉着眼睛惺忪问。
黎珏将她揽在自己怀中:“早一分传信,那边也多一分时间准备。是以我没有叫醒你,只让绝影慢些驾车。”
虽然她还没睡清醒,但她也知世子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便像只猫儿般在他怀中依恋地蹭了蹭。
恰好此时马车停下,绝影的声音从帘外传来:“世子,找到了一家客栈。不若您与世子妃打个尖吧,属下办完事情就回。”
“嗯。”黎珏应下,便拿起披风罩在她肩头,这才先一步跳下马车,转身扶她。
绝影交代客栈伙计给马儿喂些草料,伙计连声答应后,又引黎珏江裳华进入大堂坐下。
“去忙吧,回来就有热饭吃了。”
绝影颔首,随即转身离开客栈,一转弯没了人影。伙计提来茶壶,问二人要吃些什么。黎珏倒是随性,让他上四五个好菜,酒水便免了。
伙计热情应下。在客栈跑堂的,日日迎来送往,自然练就了一双慧眼。
看这两个小年轻的穿着,乘坐大马车又有随从,伙计便知非富即贵,自然是吃得起好酒好肉的,他便可着好菜点了。
伙计退下,江裳华拎起茶壶往杯中倒茶,才警惕地问一句:“世子,你说暗处那人会不会窃听到咱们昨夜的对话?”
“不会。”黎珏不假思索道:“郊野开阔,没什么地方藏身。咱们交谈也不大声,除非那人是顺风耳。”
江裳华颔首,又低声将自己脑海中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我在想那人是什么地位,他会不会知道皇帝的计划?若咱们能打一个反制,能不能从他那里得知更多更准确的消息呢?”
黎珏稍微思索一番,回答:“敌在暗我在明,咱们可没有主动权,只能等一个偶然。若他敢于发难,给予咱们机会,试一试倒也无妨。”
“也是。”江裳华认可黎珏的分析,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又问:“世子觉得暗中那人是什么水平?”
他微微一顿:“最厉害的也就是八卫那个水平。只是不知,当初青州的艮在八人中地位是高是低?”
“除了被咱们杀掉的艮,皇帝手下应该还有七卫吧?”
黎珏沉吟片刻,思索一番答道:“年前瑞王叔献的那颗头颅肯定也是八卫之一,才能惹得皇帝暴怒。如此,或许只剩下六卫而已,不知咱们有没有幸,能得皇帝重视,派个狠的来盯着咱们。”
两人不知的是,为了刺杀平王,八卫之一的兑也与其同归于尽了。眼下八卫实则剩五。
江裳华眸光闪烁:“倘若皇帝看得起咱们,真派了八卫来,咱还是折了他的臂膀为好。”
她的想法自然与黎珏不谋而合。当初的艮便是皇帝手里利刃,是害死父王的罪魁祸首。
而八卫的作用也显而易见,暗卫最大的发挥便是潜伏、刺探和暗杀。若摆到明面上来,他们的作用将大打折扣。看只看暗处那人够不够胆量出手,若他只是监视,那黎珏倒是很失望。
“回头咱们做个局,引他出手。”黎珏唇边噙着冷笑。
话题就此揭过,伙计也恰好送上菜肴。黎珏用热茶将竹箸洗净,递给江裳华,“吃吧。过了克州城,又得委屈你啃干粮了。”
江裳华倒是不以为然,只浅笑答道:“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我不怕跟你吃苦,只怕你一人将苦吃掉。”
“笨蛋,我才不希望你吃苦。”黎珏满眼温柔,“要知道,让自己女人吃苦的男人,是无能。溪儿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无能吧?”
江裳华嬉笑道:“但我觉得世子能耐可大了。”
“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黎珏哑然失笑,问道。
她却倏然用一种正色的语气道:“不,世子比西施还美三分呢!”
“溪儿……”黎珏无奈道:“美这个字只能用来形容女子。”
“我不管。”
见她傲娇地撇过头去,黎珏也只能摇摇头,还是埋头吃饭吧。
绝影去得快,回得也快,进门后往二人这边走来。黎珏扬扬下巴,示意他坐下,这才问他:“搞定了吗?”
他颔首:“属下寻了家镖局,花重金托了个加急信镖。按距离估算,镖师应该二十天左右就可以将信送达博州。”
克州不是荣王府的地盘,绝影自然也找不到信得过的手下送信,也只好去托镖了。
“你做的很好。吃饭吧,回头还要赶路。”
绝影也不拖沓,埋首开始扒饭。身旁的江裳华想起些什么,又问:“此番咱们身后有眼睛,星海镖局开张恐怕不宜大办,若让宫里那位注意到,否则唯恐暴露了镖师们的身份。”
这倒也是个问题。
黎珏思索半晌,凝眉道:“看来还是得将背后那双窥探的眼睛挖了才好。”
“世子知道了?”绝影停下扒饭的动作问道,随即又说:“属下早就注意到那人了。从离开京城之后,他一直缀在咱们身后,像条小尾巴。只是他没有异动,是以属下没有搭理他。”
听绝影这么说,黎珏便问:“有几个人?”
“只一人,不过从他的身手及本事来看,应该也是个顶级暗探了。”
听到这里,黎珏又问:“当初命你和玄卫护卫瑞王叔,你们不是遇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