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头一日,皇帝提审了七王爷步飒尘之后,翌日,皇帝又提审了二王爷步若轩。
虽然要审当年偷药以及真正的步飒尘被杀一案,他们两个当事人被提审很正常,但步封黎依旧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想派个人去打探一下消息也不行,因为自他们三人被关进来后,皇帝将所有的牢役,甚至包括天牢主事,全部换了个干净,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他们仨就等于与外界彻底隔绝。
尤其是他。
其余两人至少还被提出去审问过,他自被关进来后就没出过牢门。
......
龙吟宫
步若轩匍匐于地。
皇帝负手踱步,行至他跟前,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这些年,朕终究看错了你,你太让朕失望了,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
步若轩脸色煞白,头也不敢抬:“父......父皇已经查出当年是儿臣的手下杀死了七弟吗?”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跪在龙吟宫是为何?”
步若轩心抖身抖。
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出来了,那几个混蛋曾经瞒着他,如今倒是招得快!
“可是......可是儿臣真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回来没跟儿臣说将人打死了。”
“你还有理了是吗?”皇帝勃然大怒:“是不是当时如果没死,哪怕被打得半死,或者留一口气,你都没有错?”
“不是不是,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请父皇息怒!”步若轩吓得不轻,连声否认。
“那你什么意思?”皇帝冷声问。
“儿臣......”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似乎怎么说都是错。
“你说说你们,一个两个,为了宫千暮,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仅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龙吟宫偷朕的灵药,还为此兄弟相残,闹出人命。”
皇帝气得发抖,一副义愤填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结果呢?结果你们落到了什么好处?老七命丧黄泉,甚至无人知晓,你呢,抱得美人归了吗?得美人心了吗?什么都没有,还把自己送进了天牢,人家一家好好的。你说你们......怎么就这么不成器?”
皇帝似气得不轻,一甩袍袖,回到龙案边坐下,抬手揉头,似是被气得头疼。
“儿臣知错了,都是儿臣不好,儿臣本只想劫走药,没想到会酿成这般大祸,儿臣对不起七弟,对不起父皇,父皇要打要骂要惩要罚,儿臣绝无怨言,只请父皇不要生气,保重龙体,气坏了身子,儿臣更是罪孽深重。”
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张空白圣旨,步若轩心中的慌乱顿时就去了个差不多,说话也利索了,底气也足了。
去年狩猎跟宫千暮一组,获第一名,一人得一张空白圣旨。
听说宫千暮的那张已经用了,他的还没呢。
大概是见他认错态度良好,且在真心悔过,皇帝的面色松动了一些,气焰似乎也降下来不少。
低低叹:“是宫千暮蛊惑你们去偷的吧?”
步若轩哪里知道皇帝真正心思,实话实说道:“没有,儿臣是听说七弟要去偷了,就想半路拦截......”
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厉声打断:“事到如今,你还想替她隐瞒!”
步若轩依旧没懂皇帝的意思,连忙解释:“不是,儿臣没有替她隐瞒,是的确跟她无关,是......”
“你疯了吗?你是痴,还是傻?”皇帝再次厉声将他的话打断,“她给你灌mí_hún汤了吗?你以为这样,朕就不知道?你是朕的儿子,你是怎样的人,朕会不知道?你就是太善了!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朕为何一直没有立储?”
步若轩一怔,不意他突然说到这上面来。
抬眸看向他。
皇帝脸色难看:“虽说朕还值壮年,立储一事不急,但历朝历代,一些血淋淋的例子告诉我们,立储只宜早,不宜迟。不然,一定会有人为此兄弟反目、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亡。早立早安定,皇室安定,则朝堂安定,朝堂安定则天下安定。但朕为何一直没立?”
步若轩眼睫轻颤,没做声。
等着他继续。
“你以为朕不想立?是因为朕没有合适的人选啊!众多皇子中,相对来讲,朕最看好的人,是你。而且,老大年幼夭折,你其实等于就是皇长子,无论立储立长,还是立储立贤,你都占着优势。”
步若轩闻言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他完全没有料到,他在他父皇心中竟是最被看好的,他一直以为是步封黎呢。
实在太意外。
“但是,”皇帝话锋一转,“你就是太善了,身为帝王,慈悲为怀是要具备的,但是,很多时候,更需要的是狠。最是无情帝王家,没办法,这是取舍,想当帝王,想当一个好的帝王,就要懂得取舍,懂得牺牲,懂得以大局为重!”
步若轩抿了唇,没做声,在反应他的话。
皇帝眸色转深,睇着他:“朕再问你最后一遍,是不是宫千暮唆使你去偷的?”
步若轩眼睫颤得厉害,一颗心也跳得飞快。
“是,是她教唆儿臣的,而且,他还告诉儿臣,她也让七弟去偷了,就是从她那里得知七弟也去偷,儿臣才想着,等七弟偷好后,半路截功,坐收渔利。”
步若轩听到自己如是道。
皇帝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勾,旋即又恢复如常。
末了,状似松了一口气地叹了声:“朕就知道你不是会做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