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
百地三太夫见各村地侍神色动摇,暗道不好,连忙驳斥。
义银岂会让她如愿,厉声说道。
“三好长庆被将军指为武家之敌,你等如果从贼对抗幕府,便是忤逆大罪!”
百地三太夫气急了。
“从贼又如何!我等现在还不是叛逆!”
“我来了,就不是了!”
义银环视四方。
辩论的要点不是说服对方,而是说服在场的其他人。
见在场的地侍纷纷竖起耳朵听他说话,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
“幕府有难,正是武家奉公恩赏的好机会。
将军许我为伊贺守护,对伊贺国有一言专断之权。
只要你们愿意为幕府效力,不但能洗脱叛逆之身,战后还另有恩赏。”
百地三太夫反驳。
“胡说八道。三好家挟十万之众上洛,幕府怎么抵挡?
我等伊贺众做得是情报买卖,别想骗我们为幕府陪葬。
三好来使有言。只要我们能为三好家上洛出力,事后不但为我等伊贺众洗脱叛身,而且打下的领地也归我们所有。
幕府已经衰败,将军哪里是三好家的对手,空口白话就想套我等殉死,真是白日做梦!”
百地三太夫此话有理。伊贺众地侍虽然敬畏将军,可她们不是外地的愚昧国人,消息也算灵通。
这些年幕府颜面扫地,被人抽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三好家这么大声势,万一站错了队伍,伊贺众岂不是白白送死。
义银哈哈一笑。
“你们伊贺众的确消息灵通,那你们可认识我?”
他噔噔噔噔向前走,大家都迟疑了一下,让他走到百地三太夫面前。
百地三太夫也是有些不自在,盘着的大长腿跪坐正了。
义银居高临下看着她。
“我斯波义银在近江也算有些名望,如若你们真要造反,我就回转近江。
六角家虽然与我有嫌隙,可这次她们出兵助战将军,如何能眼看着你等断她后路。
更不提甲贺众,你们可是老对手了。”
甲贺五十三家本来就专做情报暗杀之事,这钱赚得好好的。伊贺众凭空杀了出来,变成两家竞争。
玩垄断的最恨竞争对手,双方这些年可是针锋无数,血仇似海。
况且甲贺五十三家中还有二十一家是六角家的家臣。南近江六角家这次也是响应将军,出兵助战。
伊贺就顶在南近江的下面,如果伊贺众站队三好家,刚继位的六角义治绝对会将义银奉为上宾,先怼死伊贺众再说。
百地三太夫也明白这些,可她就是嘴硬。
“那又如何。我伊贺众反了,进攻大和,相助十河一存大人。三好家必然大获全胜,幕府还不是要输。”
义银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近得鼻息都打在了她的脸上,看着她的眼睛说。
“百地三太夫,你给我听着,如果再让我听到一句你对幕府不敬,我下半辈子什么也不干,就招呼你一个。”
百地三太夫还想冷笑,看着义银认真的眼神,却不敢发声。
鬼斯波的威名是在近江实打实杀出来的,其中情报她都浏览过,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此人性情刚烈,言必行,行必果。如若因为幕府战败而迁怒百地家,恐怕真要被他打到灭族。
咽了一口唾沫,百地三太夫移开了眼睛。
义银心里满意。百地三太夫还是有求生欲的,这就好办了。
对他来说,这次进伊贺,就必须将伊贺众连成一体,为讨伐三好出力。
三好家派人来拉拢伊贺众,不管成不成,都无所谓。
纪伊的十河一存军势才是三好南线的主力,伊贺众的作用无非是锦上添花。
而义银却必须带着伊贺军势去挡住南线的十河一存,即使成功将伊贺众堵在国内不让她们反叛,也是失败。
所以,三好家可以玩空头支票,他却必须给出实打实的好处。
这些国人被幕臣们压榨了数十年,几代人的时间,已经不相信幕府了。
怎么才能在极短的时间让她们相信自己,这才是此行最大的问题。
义银站起身来,不再看百地三太夫。此时的她已经不是麻烦,麻烦的是在场地侍们的疑虑。
义银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他拔出自己的肋差,反握在手上。
在场的人见他动刀,紧张起来。
不论义银带来的姬武士,藤林姐妹,还是百地三太夫与在场地侍,全都盯着他。
义银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到最大。反手用刀锋在脸上割面。
刀锋沿着颧骨向下割,在左右双颊各留下两处刀痕。血肉翻起,流血不止。
“主上!”
前田利益眼中含泪,想要冲上来,却被义银以眼神严厉制止。正是最重要的时刻,岂能被她打断。
“我,足利一门斯波宗家嫡子斯波义银,伊贺守护,将军指定一言决断伊贺事,在此向你们宣告,割面为证。
你们要的生存,我会给你们。
你们要的尊严,我会给你们。
你们要的恩赏,我会给你们。
大谷吉继,取我足利白旗!”
大谷吉继大声喊诺,持足利白旗上前。跪在地上,双手举旗,抬手过顶。
义银面无表情拿起御旗,持立当场,旗杆上飘扬着足利白旗与斯波家旗。
他大声喝道。
“武家奉公恩赏,天经地义!我持御旗为足利将军征讨不臣,讨伐武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