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子胜久难得作娇嗔姿态,看得义银哈哈一笑。
“你说你说,我不打断就是了。”
尼子胜久气结。
斯波御前作战英勇,赏罚分明,用人至诚,怎么看都是个完美的好主君。
只是有时候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唉,男人的心思真让人看不懂。
她也不多想,正色道。
“御前,幕府战事虽然要紧,但大和形势大好,我们更应该小心谨慎,不可坏了将士们用鲜血打下的好局面呀。”
义银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不由肃然道。
“你说得对,是我孟浪了。你说,我听着。”
尼子胜久说道。
“幕府军退守山城河内两国边界。
我军还需北上协助将军作战,此战的赞岐战俘必然要找个地方看守起来。
我的想法是,带着她们回兴福寺,交由法主代为看管。”
义银摇头。
“法主手上没兵,难道我们还要留下部分军势看守俘虏?
河内三好家军势庞大,不带够人马前往,我心里不安稳。”
尼子胜久说。
“御前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越过筒井顺庆,命令部分尼姑武家随军北上,交由法主管辖,看守战俘。
法主早有法旨,让各家尼姑武家协助我军。是筒井顺庆暗中阻挠,这才无人敢于响应。
十河一存战死,筒井顺庆对御前起了畏惧之心。
如今只要开口征召,她必然不敢再做小动作。
大和境内没了外敌,以尼姑武家的稀疏战力,她怎么敢与御前正面对抗。”
义银点头,尼子胜久继续说道。
“这也是为了与法主交好,为战后的大和布局。”
大和如今是三家鼎力。
筒井顺庆势力最大,手下握有三十多万石尼姑武家。
兴福寺法主势力最小,除了法理上的统治权,宗教上的领袖地位,只有少许寺庙田产。
斯波家刚刚入场,军势最盛。得了法主给予的郡山城,足以统治北大和传统武家。
北方武家这次糟了兵灾,对南方见死不救的尼姑武家心怀不满,已经有了分离之心。
又有法主推波助澜,给予斯波家郡山城方便统御大和北方,战后北方武家必然加入斯波家寻求庇护。
法主是宗教领袖,不在乎北方武家的十万石。
可尼姑武家也是武家呀,筒井顺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十万石领地就这么送给了斯波家。
大和国石高四十五万石,北大和十万石占了近三分之一,损失足够筒井家与斯波家结下死仇。
这就是法主的谋划所在。
兴福寺已经无法制衡筒井顺庆的崛起。为了维护真言宗在大和国的存在,她抛出一个郡山城,将北方武家送给斯波家。
如此,斯波家与筒井家对立,形成了新的制衡。
让兴福寺可以利用法理上宗教上的优势,居中调和,再次有了存在感。
而尼子胜久就算看破了法主的策略,也会尽力配合。
因为法主送出了实打实的十万石,一个伊贺国的石高!
别说是制衡筒井顺庆,这出价杀光筒井全族都够了。
只是法主肯定不会同意。
因为那就意味着斯波家一家独大,制衡失败,兴福寺将再次被边缘化。
所以,尼子胜久准备配合法主行事。削弱筒井顺庆,帮助分化尼姑武家。
筒井顺庆麾下三十多万石尼姑武家,削弱一分,对斯波家就少了一分威胁。
法主除了宗教上法理上的优势,只有少许田产。即便加上部分尼姑武家的投靠,依然只够自保。
如此,斯波家才能坐稳郡山城,握紧北大和十万石领地。
尼子胜久将前后交代清楚,解释给义银听完,他拍案叫好。
“好,尼子姬,就照你说的办。
可是,我们应该分化哪些尼姑武家?”
尼子胜久回道。
“兴福寺崛起之时,曾有四大尼兵的说法,分别是筒井家、越智家、箸尾家、十市家。
其中筒井家与越智家在数十年前还是两家并立。
我们将除了筒井家的其他三家都带去兴福寺,至于如何拉拢分化,就是法主的事了。
如果她硬是找不到办法撬动,那也是她长觉法师无能,怪不得我们不帮忙了。”
义银点头。
削弱筒井家,交好兴福寺将成为斯波家在大和的战略。
但如果兴福寺真在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么也只好丢在一边。
反正以斯波义银的凶名,筒井顺庆一时半会儿还没胆子来北方找茬。
两人说着事,除了负责追击抓俘的岛胜猛与铃木重秀外,其他人陆陆续续回到了中军幕府。
此时的气氛不比之前,大家虽然不敢吵了斯波御前与军奉行商讨战略,神情却都是轻松愉快。
这一战打得畅快淋漓,战功足够多。除了随义银冲阵的姬武士,其他备队伤亡不到一成半,真是名副其实的大胜。
最后,等到前田利益回来,义银不再与尼子胜久探讨细节,亲自走了上去。
握住利益的手说道。
“辛苦利益姬了。”
前田利益心里小鹿撞撞,不知该缩手,还是如何,只觉得心头一暖。
“主上谬赞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干看着而已。”
义银摇头,说。
“不,此战首功是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可是在场的大多是人精,心里明白。
这一场看似简单,却是伊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