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有点脸红,避开她的目光。
“都这时候了,还开什么玩笑。”
明智光秀低下头,面色肃然起来。
“我是说真的。七难八苦也要复兴斯波家,美得像是这个时代的童话。”
“这只是我个人的坚持罢了。”
当初搪塞织田信长的话语,现在传得越来越远。有时候义银也觉得脸红,有没有骗到别人是不晓得,身边的姬武士一个个都信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传奇事件,给初遇好感度的关系。
我自己都是胡扯的玩意儿,你们这么认真当回事去做,让我这个始作俑者为之汗颜。
“能有这份坚持就很可贵了。”
明智光秀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和平时低调的她不一样。
“我出身明智庄,家族是土岐家分家。当年斋藤道三势大,覆灭土岐家。我家俯首称臣,不敢有丝毫反意。
之后一色义龙弑母,杀了斋藤道三,我家又是称臣。但一色义龙不许,族诛。
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在山城国遇上了藤孝。藤孝与我一见如故,才算有了个地方歇脚,不用继续流浪。”
明智光秀的经历,就像是这个时代败落的武家日常,说惨是真惨,但惨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义银想要开口安慰,明智光秀却制止了他。
“不用说些好听的,我并不伤心,反而觉得痛快。
明智家起于土岐家,在主家危难之时却不思尽忠,自保投敌。难怪一色义龙看不上眼,活该。”
明智光秀脸上的讥笑不似作伪,她是真的这么想。
“但,那毕竟是你的家族呀。”
义银很难理解。本来这个世界的人就让他有些搞不明白,现代人与古代人的差别太大,有些三观根本合不上。
但明智光秀可以笑对自家灭门的样子,估计连这里的武家也匪夷所思吧。
“那又如何?你说的那句话我喜欢,当今就是乱世。礼崩乐坏,武家们顾小利而忘大义,无大义者必遭天谴。”
义银看着一脸激昂的明智光秀。
看不出你还是个愤青,平时一脸万事无所谓的模样,这时候城府全无,什么话都敢说。
“当初足利尊氏被天皇公卿迫害,输得一人一骑逃亡九州。武家们为了义理,聚集在御白旗下共赴京都,夺了这天下。
现在过了十二代,当初的武家后裔堕落成这般田地。
堂堂足利家不敢对一个地方武家说不,堂堂和泉细川家竟然要否认自己说过的话。可笑,真是可笑。”
义银苦笑着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形势比人强,足利家已经衰败了。”
“是的,足利家衰败了,世间没有了规矩。那么,我们就去再立一个规矩。让武家拾起忠义!让义理再次成为姬武士的荣耀!”
明智光秀看着义银,眼睛亮得扎人。
“斯波义银,成为我的主君。让我们去复兴斯波家,复兴武家lún_lǐ,重整天下。”
“哪有这个本事,我现在自身都难保。”
义银以前倒没发现,现在看明智光秀一脸狂热,觉得她肯定有病。
“只要努力过,失败我也认了。”
收拢了情绪,明智光秀又变回了那么淡漠的姬武士,只是想起她刚才的模样,义银忍不住问。
“那如果有一天,我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呢?”
义银想着,我就是随便吹个牛。哪天太累了,我两腿趴开,找个大腿跪舔总行吧。
“我会亲手杀了你。”
明智光秀微笑着,轻轻地,淡淡地说出可怕的话。
义银的背后渗出大量冷汗,尴尬地笑起来,明智光秀也跟着笑起来。
春光下,两人在中庭相视而笑,君臣相得,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
之后,义银在室内召集了三女,开诚布公将事情给说了清楚。
反正情况已经恶劣到这般地步,实话实说利于统一思想。如果谁想走,那也是好聚好散,见面还是朋友。
前田利益,义银并不担心。两人的关系放在那,一起上过阵,一起啪过啪。如果这时候利益会走,义银都怀疑她是不是也被人穿越了。
明智光秀,从她在中庭的言辞看来,这就是个中二病晚期。平日里一点看不出来,骨子里就是个偏执狂。
一心追求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接受不了现实的世界。一切都是世界的错,所以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只要义银还秉持着她赞同的义理,那么带着她去死也是没问题的,赶走估计都难。
又瞅了一眼明智光秀的微笑,义银没由来得心头一慌。这戏难道真要演一辈子,停都不让人停了。
真正要考虑的只有大谷吉继,这姬武士也是可怜。家破人亡,身怀恶疾,主家不仁,武家比惨王者组。
这跟随义银本就是被逼出来的,义银也不忍心坑她。该说清楚的说清楚,要走就走吧。
被义银细细说出的来龙去脉惊得说不出话来,大谷吉继再聪明也只是国人众出身,还是那种老实巴交靠自己双手混饭吃的地侍国人。
早听说高阶武家心思重,哪知道这心眼和马蜂窝似的,到处是孔。
本来还有信心靠着一身好武艺,出去混个名堂,还未出门就遇上了武家最高层的阴谋诡计。
这顿来自社会的毒打让她深感畏惧,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继续跟随义银。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皮肤溃烂,外形本就不讨喜。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