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赴司
将昏迷的桃花放置在床上,惊尘便急急出去应对外面繁事。
走前叮嘱了应织初一步也不许离开房内。
少女不情愿地答应了。
虽然屋内燃上了安神的熏香,可桃花的蛾眉还是纠蹙着,一脸不安的睡相。
仿若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应织初守在她床前,托腮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腾出只手握着桃花冰凉柔荑,脑海中却浮现了翁先生临死前的那一幕。
当时地牢昏暗,她们又晚去一步,因而惊尘发现了什么疑点并未来得及详说,只听他提过一句,这老先生是被人毒杀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赫赫有名的毒师么,怎么还会有人对他下毒呢?”应织初想不明白。
“还有,下毒人是谁,为什么他死都不肯说呢?”
“最后,”应织初咬着唇,侧眸看向那张惨白小脸,匪夷所思道,“他服下那颗‘短暂’的救命丸,并不是为了向我们告知凶手,而只是想保护这个孩子。”
话音一落,她眸光渐渐深邃。
脑海中的无数错乱织线,默声着层层穿插而过,交叠相融,细密粗浅。
却有一根极其亮眼,意识一旦感知到它的存在,便嘣地一声炸裂开来,将一抹蓦地生出的疑惑汇成汪河流向她五识感官。
整张小脸都跟着懵了一下。
而后喃喃问出心中这个平静又陌生的疑问。
这个孩子,她是谁?
——
“雪双姑娘,这暗卫不开门怎么办,我们要闯进去么?”一鹰卫皱眉问道。
雪双一身银服,长发高高簪起,柔水眉眼冷成夜间薄冰。
“谁说我们要进去?”
鹰卫疑惑望向女子,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
……
翌日
“先生!”桃花嗓子尖锐一唤,登时从床上坐起。
额上布了缜密细汗,喘息声夹杂着疼意。
回忆起梦中老者朝她挥手告别的慈祥模样……
她眨眨眼,两颗大滚泪珠垂落,极慢的将脸蛋埋在膝盖间,浑身可怜地颤抖着。
应织初手上还端着早饭,望着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压抑的哭腔逐渐放大,直到哭得意识都模糊涣散开来。
一方丝帕才贴上桃花捏红的手背。
“给。”
桃花别扭地将脸撇向内侧,接过丝帕擦着泪痕鼻涕,不想让女子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刚煮好的粥,不是我煮的,你可以放心吃。”应织初淡淡道,便转身坐回桌旁。
桃花黯淡垂眸,无力回了句,“我不饿。”
应织初吹了一勺清粥送入嘴里,看都不看女子就说:“如果你不想找凶手,就这样在屋里折腾几日。反正过不了几天,翁前辈便要火化成灰了。”
“凭什么!你们谁也不许动我家先生!我要带他回家乡!”桃花不顾一切地下床,高呵着叫嚷。
房门吱呀被推开,惊尘双手环胸没好气地接话道:“就凭你家先生七窍流血致死,浑身皆是毒脓冒水……若不是赶上这个时节,三五日便臭成一锅招蝇虫的恶饼了。”
“你!不许你这样说我家先生!”桃花使足了力气推开他,自己跌撞跑远。
应织初立时起身想追,却被惊尘拦了下来。
“随她去。”
“你可真会说话呀,她再晕过去怎么办?”少女不满指责道。
“谁让她先嚷嚷你的!再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好呗。也不知道这老东西服下了什么药丸,虽然拖延到了见我们的功夫,但是两种毒药互相克制,他的五脏六腑早就……咦~我再说你早饭都省得吃了。”
“嘁,那你来做什么?”应织初拍拍裙子,冷着脸道。
惊尘闻言一顿,将房门关上后,仔细打量着少女五官,突地开口,“你说这老家伙临死塞给我这个是做什么?”
他摊开的手掌上扔着一枚微有裂缝的糯白色玉玦。
像是一块初雪落在掌心。
少女忍不住捂嘴,与惊尘对视。
“怎么,你喜欢?”惊尘挑起的眉眼写满了认真,语气却轻佻至极,“那送你好了,只要你不嫌弃是遗物。”
讶色瞬间消失,女子一掌拍在他肩膀上,轻斥着:“又胡闹!这可是重要证据,怎么能随便私藏!”
“切,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证据!”
“你胡说什么呢。”女子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惊尘时而没个正形,可他绝不是贪恋财宝之人。
“喂,你收不收?”他脸上莫名多了些哀伤,却强硬笑着。
直觉告诉应织初,惊尘是有什么话想说,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贞儿,万一这是免死金牌,你要不要?”
“你什么意思?”
惊尘努努嘴,示意二人坐下。
待到二人坐好后,他才正色道:“死掉的这个老头叫做翁然,他是毒师廖鹤的二徒弟,也算在江湖上有响亮名头。”
“只不过,比起廖鹤就差远了。那老毒师的绝技估计都传给了他大弟子沐息了吧,怎么你脸色越来越难看?”
“没什么,你接着说。”少女淡淡道。
惊尘点头,继续道:“此次毒杀,沐息也可例入嫌疑人之一。”
“可我关心的不是凶手是谁,没有这个凶手,三哥也不会让这个老头活着走出飞赴司。”
“为什么,若是为着黎山变故替雨生他们报仇,就该去找真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