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江微怔。
宋瓷仰起头,脸颊朝颜江贴了过去。
她像是要吻他。
在宋瓷的唇快要逼近颜江嘴唇时,颜江突然撇过头去,“我换一部电影,看海上钢琴师好不好?”
宋瓷坐回原位。
她冷静且无情地指出:“你知道我不是她。阿江,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颜江一动不动。
“你要真把我当她,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你就不会是这副反应。面对宋翡的主动,你哪里舍得拒绝啊?”
瞧见颜江紧绷的唇与耷拉着的眉眼,宋瓷心有不忍,却不得不告诉他:“颜江,我不是她,你知道的。”
颜江突然以手遮面。他的肩膀微微抖动起来,喉咙上下的耸动,指缝间挤满了热泪。
“宋宋...”颜江一开口,便破了音。声音喑哑,如同被锋利剪刀一刀破开的纱布,“她死了...”
“阿翡死了,尸首不全!”他哭得悲痛,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宋瓷赶紧起身走到颜江的面前,搂着他的脑袋,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
“满地都是残肢断臂,我到处找她的头,可我找不到啊。宋宋,我把你姐姐弄丢了...”
颜江曾听人说,尸首不全的人,死后也是入不了地狱的。他们会化作孤魂野鬼,日日夜夜徘徊在死亡之地,不断地寻找着他们的身体。
想到他的阿翡会永远被困在异国他乡的动荡之地,颜江便心痛如刀绞。
颜江像是小孩子一样,紧紧抱着宋瓷的腰,他的眼泪鼻涕蹭在宋瓷的卫衣上。那是颜江第一次在宋瓷的面前哭,哭得颜面尽失,形象荡然无存。
宋瓷也红了眼,忍不住跟着颜江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宋瓷才发现怀里的颜江没了声音。她非常不安,以为颜江晕了,低头一看,才发现颜江只是睡着了。
她就那么抱着颜江,不敢松开,也不敢乱动。
过了一会儿,阿伦走了进来。
他见颜江终于睡了过去,这才跟宋瓷说了句实话。“江哥这几天都没有睡过,像是不知疲倦一样,我真怕他会晕过去倒地不起。宋宋,今天多亏你能来。”
“你早该叫我来。”这些天宋瓷自己也过得浑浑噩噩的,就没有考虑到颜江这边的情况。
她有些愧疚,是她疏忽了颜江。
这些天为了照顾颜江,阿伦也没有休息好,眼下一片青灰色。宋瓷跟阿伦说:“来阿伦,帮我搭把手,我们把他送回房间去睡。你也去睡一觉,别熬坏了身子。”
“好。”
颜江实在是太疲惫了,这一睡,任由宋瓷跟阿伦搓圆捏扁都没有醒。
将颜江放到主卧躺下,怕他夜里醒来怕黑,宋瓷特意将壁灯开了一盏。“阿伦,你快去休息,我这就回去。”
阿伦也的确是撑不住了,打了个哈欠,就回客卧去休息了。
宋瓷下楼将厨房里的瓶瓶罐罐收拾干净,洗了手,这才离开。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安息堂。
站在安息堂的大厅里,盯着宋翡的骨灰盒,宋瓷苦笑,不禁问道:“宋翡,你满意了吗?看到阿江为你魂不守舍疯疯癫癫,你满意了吗?”
宋翡又哪里会回答她呢?
手指在冰冷骨灰盒上抚摸了许久,宋瓷才靠着柜子哭了出来。“宋翡,我好想你啊!”
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
宋瓷走出安息堂,便看见了韩湛。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哭过一场,宋瓷的嗓音听上去像是破铜锣,怪刺耳的。
“阿松告诉我的。”韩湛走过来,一把捂住宋瓷的眼睛,“回家吧,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
韩湛将宋瓷抱起来,放进了车里。进了车内,韩湛还是抱着宋瓷,像抱着一个孩子。
“闭着眼睛,不许睁眼。”韩湛口吻显得霸道,不容置喙。
宋瓷也是真的累了,她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在韩湛的怀里睡去。车子平缓行驶着,微微晃动,宋瓷竟真的睡了过去。
韩湛看着宋瓷近来瘦了许多的脸颊,心里泛出丝丝的心疼。回到家,他将宋瓷抱到床上,正准备去洗澡,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瞧见‘新桥医生’这四个字,韩湛眸底闪过一片冰冷。
他捏起手机,走出主卧室,去了会议室。
“韩先生。”
韩湛没应声。
那头,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已经收到了你支付的那笔钱,谢谢韩先生。那剩下的两千万...”
“待事成之后,我会将那笔钱转给你的孩子。有那,毕业后,还能买一套地段不错的房子。”如果他善于理财,兴许还有足够的的钱讨个媳妇。
没了后顾之忧,男人这才安心。“谢谢韩先生,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办妥当。”
韩湛打断了对方的话,“不是要你尽力,是必须办妥当。”
“要是事情失败了,朱医生,你就只能走着进监狱,横着被抬出来了。”韩湛语气挺随和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脚底生寒。
韩湛不急不缓的在对方心里钉上一颗铁钉,刺得对方惴惴不安。“我一定办好!”
韩湛挂了电话,不耐烦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嘴里骂了句:“傻叉玩意儿,就得让你把牢底坐穿。”
骂完,韩湛又恢复了那副淡然沉稳的正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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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桥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新桥医院成立于三十年前,第一位院长叫杜冷声,是杜婷婷的父亲。
杜冷声辞世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