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蓝可蔓不是没有察觉到思图对自己的情感,可是她一直觉得那是哥哥对于妹妹的关爱,况且思图这十几年来的相陪相伴里,他从来没有给自己透露过丝毫他喜欢自己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所以蓝可蔓一直以为思图也和自己一样,是把自己当做妹妹来看待的。
现下这层窗户纸终于被思图捅破,蓝可蔓却突然害怕了起来,她根本无法接受失去思图哥哥这件事情,可是她也无法接受把思图哥哥作为情郎那样对待,想到“情郎”这个词,蓝可蔓顿时脸颊火烧一片,再也无法忍受那份悸动,抬眸颤巍巍的看向了凌星月。
恰在这时,凌星月也正目光赤忱深情热烈的看着蓝可蔓,二人眼神交融,脉脉无语,可是却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千言万语,有满怀的憧憬和灼灼的迫切,有不渝的珍视和微微的忐忑,在凌星月的眼神里更有如山如海的情铺天盖地的要将蓝可蔓包拢,那眼神似乎惟愿时光就此止步,岁月就此安好,就这样下去,再也不要有无法掌控的离别,就这样天长日久下去才好。
蓝可蔓定下自己的心神,她确定自己的心里只有凌星月,对思图真的只是亲情和陪伴,可是她的心底对思图是有“爱”的,但是这份“爱”和思图所愿不同,她甚至愿意为了思图去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她却不愿让思图吻她,她猛然又想起思图的神伤黯然,心里也不觉间剧烈的痛苦起来,那伤痛像大片大片的毒药侵蚀着她,令她无法呼吸,无法排解。
当蓝可蔓再把目光转向凌星月的时候,发现凌星月很显然的发现了自己的痛苦,心里也是担忧满满,可是那份担忧里,蓝可蔓总觉得隐隐还有些什么,似乎是凌星月在竭力忍着,不愿也不想自己知道,他似乎再为自己安排着什么,可是这个安排却又不是他所愿。
蓝可蔓又想起来,凌星月中午时候,特意提醒自己去寻思图共同进食晚膳,似乎在有意的培养自己和思图之间的情感一样,况后面思图拥抱自己的时候,蓝可蔓似乎看见凌星月的身影在窗子外那抹雪松树干后闪了一下,旋即离开了,当时蓝可蔓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现在却又无法再这么确定。
蓝可蔓满目疑惑的看向凌星月,可是这时的凌星月却已经转过头去,再不看自己一眼,任凭蓝可蔓一次次的转头凝视,凌星月似乎认真于庄学究的课程一样,只是装作看不见。
直到最后,庄老夫子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又拿戒尺拍了几下讲桌,蓝可蔓才把头彻底转过来,带着满腹的疑惑、不懂、纠结、犹豫还有甚多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繁杂思绪,装模作样的听起课来。
蓝可蔓苦苦挨到庄学究那声“下课!”声起,没有等凌星月的任何言语,就一言不发的速速的收拾了书匣,一个人提着就急急的离开了,或许是太着急了,转角屏风的时候,似乎手腕狠狠的甩到了那屏风的侧棱上,蓝可蔓疼的“哎呀!”了一声,只见身后的凌星月瞬间动作一滞,脚尖前移,就想过去相扶,终还是停了下来,继而又慢腾腾的收拾起自己的书匣来。
夜半中天,流云似水,银河泄踪,思府家供奉祠堂里,思金耀怒冲冲正推门而出,地底下扔着一根碎裂的打扫用的鹅绒掸子,那根掸子一看就是做的甚是结实,想来祠堂里用的东西,总是讲究一些的,可是现下,却满地狼藉,遍地鹅绒,一地鸡毛,在月色的冲击下,更显得惊悚。
思图一个人缓缓的收拾整理着遍地的狼藉,一块一块的捡拾着抽打自己震碎的那根毛绒掸子的小孩手腕粗细的竹裂,不言一声,收拾完碎竹块,又俯身开始捡拾那些鹅绒鸡毛,就着祠堂里高点的白色蜡烛,始终不发一言。
就这样,月光透过祠堂窗户幽幽射进冰冷的地面,白烛根根,旋落滴泪,就在天青色缓缓浮现天边时刻,思图终于收拾干净了思家祠堂,随起身,整理好服冠,抬步就去了思金耀就寝的侧夫人院里,站在寝卧门口,等待通传。
良久,才有丫头出来传话:
“思图少爷,老爷让您尽快回去自己小院里歇下,无需站立等待请安,只不过以后万不可再任性妄为,逃课不去学堂了,这次就给你一个教训,万望你几下,切莫再犯。”
思图恭臂回答:
“是!思图记下了!”
那丫头赶忙双臂颤起思图,又接着传话道:
“既然这次你缺课的原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道出,虽然为父甚为生气,但是也足显你有男子担当气概,这次就不逼迫与你了,下去吧!”
思图接着又恭臂回复道:
“是,儿子记下了!”
那丫头忙忙的又扶将上来,思图不动声色垂下双臂,后退几步,离开了思金耀的宠妾的院子,本来想去自己母亲的房中请安,看了看自己双臂的伤势,又感知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难忍,终没敢让自己的母亲知晓自己受责罚的事宜,只是悄声去了自己的小院,然后独自临窗坐下,只是一手抚着蓝可蔓侧躺过的心口处,默默思索着……
光阴点点,终是化作飞花随水流。
转眼又过去了半月有余,蓝可蔓的生日到了,自那日思图向着蓝可蔓热烈剖白以后,看蓝可蔓惶惶然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样子,思图终是心痛,随再也不提那日的事情,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以前陪伴蓝可蔓的模样,而凌星月也不知为何,再也不在学院和蓝可蔓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