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吃饱喝足,又听得黄夫人使唤她的大儿子:“景禛,把今早得的香橙拿过来切了,给小余尝尝鲜。”
哇,饭后水果,还是景禛亲自给切的!
宋余跟随着那抹颀长的身影进了厨房,根据她的记忆,过个一两年冰箱才会多了起来,现下的水果只能放置在阴凉的地方,要是在炎热的夏天,将那些新鲜的水果放进篮子里,用绳子拴好吊到井底,尤其是西瓜,直接浸泡在水里等到第二天再拿上来切开,那清爽劲儿比藏在冰箱里还可口清脆。
那一篮子的香橙是黄景禛的姑妈从邻市捎带回来的,据说是他姑父的团队从台市引进回来的一种新型水果,个头又大又甜。
宋余眼睛眨都不眨地瞧着那双修长匀称的手指,从篮子里挑出几个香橙,拿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洗干净了,又瞧着他把水果刀和砧板洗了一遍,才把香橙放上去轻轻切开。
那一连贯的动作看似平常却让宋余看得目不转睛,就是那双手,曾经在那个让人难忘的午后拥抱过她。
他的手就像是有一股魔力,她的目光极易就被吸引,看上了就再也无法放开了,她从没想过原来一个男人的手也可以这样的漂亮。
直到砧板上的声音消失,一瓣香橙被递过了她的嘴边,她才回过了神。
“在厨房里也能走神?嗯?”
宋余抬头迎向那道戏谑的视线,耳根子微微发烫。
她才不要回答走神这个问题,接过男人递过来的一小片橙子,用手轻轻掰开了果皮,把中间的果肉都塞进了嘴里,顿时被甘甜的果汁溢满,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嗯,好吃!”
男人看着她满足的表情,嘴角的笑容微微荡开,“等下回去的时候,给二婶带一些尝鲜。”
男人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挑出几枚个头大的、果皮鲜艳的,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似乎觉得她不太靠谱之后,转身端起那盘切好的橙子给她,对她说:“还是我亲自给二婶送去吧,过来把水果端出去,记得请爷爷尝先。”
宋余当然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想以前黄景煌那小子在她家蹭吃蹭喝的,她今晚多少都要扳回一集。
于是,宋余就像一个小媳妇儿样把水果盘乖乖端了出去。
就算黄景禛没有提醒,她也知道老幼有序,水果肯定是先给黄老爷子尝的,然后是伯父伯母,末了,还大大方方地也给黄景煌一小瓣儿。
吓得黄景煌差点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姓宋的丫头有这么好心?!简直是日了狗了?!
总之,在长辈面前宋余表现得很乖巧,黄夫人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喜欢:“小余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女孩儿得多好。”
黄景煌撇撇嘴:“要什么妹妹,您将来把两个儿媳妇当女儿对待不就行了!”
黄夫人忍俊不住,拍打了一下小儿子的头,“就你嘴贫。”
也不晓得宋老二以前是存了什么心思狠心把这孩子藏乡下十几年,现如今才想起接来南城,要不然这孩子初初也不会对黄家生分,像现在这样多好,慢慢熟悉了环境,人也开朗了不少,见了长辈也懂得叫了,不像以前木讷害羞了,他们这些大人都为了照顾到她的情绪,还得走远些,能不碰见就不碰见。
黄夫人在感慨宋余的变化,眼里慢慢蒙上一层水烟。
黄景煌却在一旁满脸的委屈样儿:“妈,宋余哪点像女孩子了,也就您把她当女孩子。”
上次把他追赶得差点爬树上下不来了,一想起就头皮发憷,还有,哪有女孩不喜欢小白兔反送给别人的,也就她能。
黄夫人哪里晓得两人私底下的恩恩怨怨,肉眼可见两人最近走得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是别人眼里的青梅竹马。
如此,便不以为然,“你就是看不惯我对你余妹妹好。”
黄景煌哼哼。
这是其中之一的原因,他就是吃宋余的醋。
但他似乎忘记了,他在宋家也是颇得周泱泱喜欢的,有好吃的必留他一份。
呀,真是长不大的小孩子心性!
黄夫人失笑。
蹭饭蹭水果完,宋余可没有忘记她来黄家的目的是为了学习。
她斟酌了下,认真地说:“伯母,我今天上街闹元宵,偶然进了南大的校门,才惊觉自己的不足之处,未来工作肯定是要以文凭为主的,我琢磨着就算以后考不上南大,总得要上一所大学吧,总不能早早就辍学了的,那可对不起我爸我妈的栽培,以前在乡下是贪玩了些,但现在开始学习也不迟,所以,伯母,我是想……”
狡黠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惹人喜爱。
黄夫人当然也没有忘记她是带着练习题过来的,意外之余,记起年初这孩子还为了考到全班末名而伤害自己进了医院,住院那会还想去医院探望来着,被大儿子挡下了,说是小女孩儿这个年龄阶段敏感,不要在这件事上过多关怀和注意,这样更容易引起孩子更大的叛逆,长辈的心意最好是做隐蔽些。
黄夫人没生过女儿,琢磨了半天觉得大儿子说的还挺对,遂死了去医院探望的意,后又过意不去,亲自到家禽市场挑了一笼子白鸽和一笼子的母鸡给宋家送了去。
果不其然,大儿子的劝告是对的,这小姑娘很快就活蹦乱跳了,现下还想起要努力学习。
黄夫人温柔地对她说:“能包揽下这项艰巨任务的,除了你景禛哥哥也没谁了,找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