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不东不西、不土也不洋的菜,可能加在一起的物料成本也不超过一千块钱,但因为做菜的人的身份,就显得格外贵重了些。
配的是最贵的白酒。
入喉很辣。
连吃带喝加聊,一个多小时之后,已经是杯盘狼藉。
男人们吃得多,喝得多,聊得也多,女人们普遍不怎么吃东西,但基本都喝酒,尤其是老木带来的那个蒋纤纤至今不知姓名的女孩,好像很爱喝,很快就喝得脸蛋儿红扑扑的,憨态可掬,煞是可爱。
很快,酒桌上就开始了话题的分野。
当然,女人们之间说话,也就是座位相邻的两个人,小声地交谈几句化妆品啦、运动减肥啦之类的心得,并不会太大声音和太大范围,并且随时停止——天可怜见,蒋纤纤甚至觉得,自己很可能是现场几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女人中间最胖的一个了,而她们居然还在讨论减肥。
话题的中心,在周宇杰身上。
他还在聊着他身边那个叫灵灵的女孩。
今天这个饭局,说东说西,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怕还是给这个灵灵张目、约歌、拉人脉——蒋纤纤有些艳羡地心想。
周宇杰说,他想给灵灵找一首比较抗打的作品,来带整张专辑,目前灵灵的想法是,看是不是能尝试下抓住部分女人的心理,比如写一写很多家庭主妇对爱情的渴望,或者控诉什么的也行。
他觉得这个思路不错,但是很可惜,不太好写,他问了好几个圈子里的创作人朋友,目前大家都没什么好的思路。
于是徐精卫给出建议,他说应该先找个人把词写出来,然后根据词来谱曲子,而且这个词最好就找个女性创作人来写,不行的话可以考虑找一找三四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女作家,她们文笔够、表达能力充沛,而且可能有体验。
等有了词,就有了感情,说不定写曲子反倒不难。
老木极力赞同这个建议。
看着那个灵灵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蒋纤纤又是反感又是艳羡。
她也希望能有个人这么出面为她邀歌、为她做专辑——谁不希望呢?
于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扑了脸的关系,她下意识地就又伸出手去,抱住了身边彭向明的胳膊,等他看过来时,就甜甜地冲他笑笑。
周宇杰提出的这个话题,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肯定不是因为什么音乐问题,而是因为这是一个关于女人对爱情、甚至是女人控诉爱情的话题——所有人似乎都有话可说。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女人终于第一次的占据了话题的中心。
大家纷纷聊着自己思念自己老公或男朋友时候的心理,主要是那个曾柔——也不知道是在秀恩爱、表爱意,还是别的什么。
反正蒋纤纤是丝毫都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她在天府音乐学院上学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但一直都是不松不紧的,也没有过人家那样痴缠爱恋的感觉。
她只是觉得人家都有,自己就也必须要有那么个人,作为自己的男朋友而存在——如此而已。
后来她那个男朋友想灌醉她,却让她察觉到了,就装醉,然后就在那男的扒自己裤子的时候,一脚把他踹飞了,从不知道他是从谁手里借到的出租屋里,直接摔门而出,从此声称男朋友是花心渣男,分手了。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理解所谓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对于此刻酒桌上女人们讨论的那种“被抛弃”、“被遗弃”、“独守空房”、“思念一个人”的话题,也是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感觉和触动。
她就只是听着,如同在听一个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就在这个时候,蒋纤纤忽然感觉到怀里彭向明的胳膊似乎挣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他少有地主动开口,说:“这个方向……你们刚才一说,我倒是有点想法。”
于是不止蒋纤纤,整个饭桌上的人都扭头看过来。
周宇杰很惊喜,“有想法?说说看!说说!”
蒋纤纤注意到,那个灵灵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彭向明。
尽管心里是有敌意的,但蒋纤纤很明白,这种事情,是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掺和进去的,所以这个时候,和大家一样兴起的好奇,压过了妒忌,使她也不由得抬头,看着彭向明——但胳膊却抱得紧紧的,不愿松开。
但接下来彭向明的话,却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他问:“周哥你这里有纸笔吧?”
大家似乎是很快就都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了,而蒋纤纤怔了一下,也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她吃惊地看着彭向明,下意识地扭头看时,她见到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的吃惊,甚至几个音乐的内行,表现得更明显。
灵感一来,创作人当场就写出一首歌来,当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但这次似乎有点特殊。
一来这个话题似乎是属于女人的,二来这是在酒桌上——喝多了之后,别说灵感如泉涌了,甚至思绪都很容易就是片段式的,哪可能写出东西来?
别提李白,古往今来有几个李白?
但这个时候,彭向明看上去居然是要当场写歌的意思?
几乎是下意识地,蒋纤纤抱紧了他的胳膊,还努力地晃了晃,试图提醒他——她数着呢,彭向明喝了不少酒了,估计能有半斤了,这可是高度白酒,而且她也能感觉到,他也的确是已经带了几分酒意了。
她很害怕彭向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