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家!”
热闹的都快掀翻房顶的气氛,一个瞬间就冷了下去。
一众人从告辞到离开,走的干净利索,咣当咣当不过眨眼,屋子就空了。
沸腾散去,落下寂寞。
周怀山斜斜坐在椅子上,脑袋半搁在靠背处,四十五度仰望房顶,眼底,潋滟一汪泪,鼻根酸胀酸胀的。
“山哥。”
王瑾凑在周怀山一侧,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就在周怀山的眼泪要夺眶而出的那一瞬,王瑾开口了。
吓了周怀山一跳。
周怀山蹭的转头,入目就看到王瑾一张大脸,周怀山抬手将他嫌弃的推开,“你怎么还在?”
王瑾又向前凑了凑,“我今儿就睡这里呗。”
周怀山顿时大睁眼,“滚!”
周怀林忙道:“二哥,家里又不是没有客房,都这么晚了,你们明儿一早还要去国子监,就别折腾了,就让他睡下吧。”
王瑾立刻小鸡啄米,“就让我睡下吧。”
说的跟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似的。
周怀山瞪着他不说话。
王瑾就道:“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那我睡下了啊。”
周怀山叹了口气,随意摆了两下手,目光瞥到一侧去。
这个王瑾,其实年纪与苏恒差不多,撑死了,比苏恒大两三岁,与沈励同岁。
不论怎么说,王瑾这个年纪,都不应该与他走的这么近的。
赵大成最初与他走的近,一是因为两人都纨绔,二是因为两人年纪相仿。
都是孩子十五六岁的爹,都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可王瑾
十几二十的大小伙子,按理说,玩不到一块去啊!
王瑾得了周怀山的话,美滋滋跟着周怀林出去了,望着王瑾的背影,周怀山叹了口气。
这次青丫头成亲,他倒是没有想到,那些老东西们居然都来了。
但是,王程凯没来。
王瑾说,王程凯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来不了。
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些呢?
他现在又不是荣阳侯,他是庆阳村的周怀山。
周怀山闷闷的叹了口气,思绪又飘到王瑾身上。
他现在还记得王瑾他爹王程凯年轻时候的样子,与现在的王瑾,完全不同,根本看不出王瑾是王程凯的儿子,爷俩模样没有一点像的。
琢磨了一会儿王瑾和王程凯,周怀山心头的郁闷被遣散不少,懒洋洋从椅子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头回屋,准备睡觉。
明儿一早,那个周扒皮青还要来叫他起床呢!
一进屋,周怀山入目就看到他床榻上瘫着一坨。
“我擦!王瑾,你睡我这里干什么!”
王瑾抱着被子朝里滚了滚,露出个脑袋来看着周怀山,“山哥,我和你促膝夜谈。”
周怀山几步上前就往下扒拉王瑾。
“谈个屁,你给老子滚出去!睡客房去,要不然就回你家去!下来!”
王瑾死死裹着被子,“我不,我都躺下了!”
周怀山
王瑾死皮赖脸笑着,“山哥,就一晚上,一晚上!”
周怀山只想给这狗东西一巴掌。
大理寺卿府邸。
沈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满脑子想的,都是白天周青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就像是小虫,爬在他脑仁里。
黄氏让沈褐翻得心中不安,也半宿没睡,最后实在忍不住,道:“褐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沈褐闷闷叹了口气,没说话。
黄氏越发心中不宁,坐起身来,借着外面月色看身边人,沈褐还睁着眼。
黄氏试探道:“是为了明珠的婚事吗?明珠是心仪宁王府世子,可她嫁给二殿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现在闹一闹,总好的过以后艰难。”
沈褐转头看黄氏。
“当年,宸儿真的死了吗?”
黄氏顿时手一抖,全身就像是让冰水浇了一样。
好在夜色下看不出她面色有多惨白。
“褐哥又想姐姐了?我也想姐姐,这么多年了,我”
黄氏抹了抹眼泪来遮掩一下四肢百骸的惊恐。
沈褐叹了口气,拉住黄氏的手,“怎么这么凉?”
黄氏的手像是冰块一样,在沈褐的手掌中微微颤抖,沈褐一惊,起身去摸黄氏的额头,“不烧啊,又气短?”
黄氏顺势转了话题,“没几日就是明珠的婚事了,我这些日子有些忙,许是劳累过度了。”
沈褐看着她,抬手捋了捋她耳边的头发,“这些事,让下人们去做就好,你歇着吧。”
说着,沈褐又闷闷叹了口气。
黄氏小心翼翼瞧着沈褐的神色,虽说夜色里看的不真切,可她感受的到,沈褐心里藏着巨大的心事。
沈褐这心事是什么,她心知肚明,更知道,这心事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得安生。
“褐哥,刚刚怎么那样问我,是有人说了什么吗?”
沈褐点了点头,叹出一口气,“我今儿去见周青了。”
黄氏心头一紧,望着沈褐。
“周青好像很恨我。”
黄氏有些喘不上气,竭力镇定着,做出惊讶的样子,“恨你?为什么?因为和明珠的那些摩擦?”
沈褐摇头,“她好像是为了宸儿,她今儿问我,到底知不知道宸儿是怎么死的,她还问我,到底知不知道宸儿究竟死没死。”
黄氏险些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倒过去。
她无声的大吸两口气。
“褐哥,周青为何这么说,我不知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