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文渊阁。
谢迁,刘健,李东阳三人分别对各部呈上的折子进行票拟。
如此多的折子,自是不会每道三人都会一起商议后才做票拟,那得干到猴年马月去,一般都是,三人对一些普通折子分别票拟,只有在重大事情上,一人无法下定论之时,才会一块进行商议的。
三人正在埋头审阅之际,刘健突然叫道:“呀谢公,李公,你二位你快来瞧”
听到喊声的李东阳和谢迁同时起身,朝刘健的方向走起。
“是有何大事了”李东阳又笑呵呵的问道。
两人同时走至刘健的位置,接过折子,一道看起来。
在看折子的功夫,刘健便问道:“你家那小子给陛下递折子了”
谢迁从折子上移开了视线,有些茫然的道:“没有啊,他倒是让老夫转交过几次折子,但都是与云中有关之事,不曾有牵扯到辽东的啊。”
这个时候,李东阳也是已看过了折子,合上道:“会不会又是找的王华”
谢迁想了想,半天后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此事之上也牵扯到了王华儿子王守仁,按那小子行事,不应该找王华的啊。”
刘健随之回道:“极有可能此事也是有人对谢至的陷害,那小子可曾得罪过周家和张家,就那两家的尿性,出此招数也不是不可能。”
谢迁没做言语,李东阳紧接着道:“不管如何,这道折子得及早呈交陛下的。”
刘健不再纠结事情的真假,回道:“是该马上去见陛下,谢公,不管如何,先去见了陛下再说。”
目前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如此了,总不可能去找谢至核实真假吧
谢迁点头应道:“只好如此了。”
三人进暖阁,行礼。
弘治皇帝笑呵呵的喊内伺看了坐。
刘健率先开口道:“陛下,都察院右都御史顾朴上了道折子”
弘治皇帝表情依旧温和,笑着问道:“哦是有结果了”
不用弘治皇帝吩咐,一旁的萧敬便从刘健手中接了折子,转身呈交到了弘治皇帝手中。
在弘治皇帝接了折子后,刘健便开口道:“顾朴在折子中说,辽东几地已有传言,说是云中县丞兀良哈分道入寇被斩杀之人尸骨上查看,有异样,云中知县谢至已把此事上报了朝廷。”
不知是因刘健这一番话,还是因折子上的内容,弘治皇帝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李东阳紧接着道:“陛下,此事或许是有人陷害于谢知县也说不准,还需详查才是。”
弘治皇帝也不作答,把折子用力扔在了御案之上,反问道:“陷害”
随之,命一旁的萧敬,道:“把折子找出来”
刘健和李东阳异口同声问道:“真有”
毕竟与自家儿子有关,谢迁选择沉默才是最为上上之策。
弘治皇帝不做言语,刘健道:“这么说来,王守仁还真去刨坟了”
说话的功夫,萧敬已把折子找了出来。
在弘治皇帝的授意之下,折子被先递给了谢迁。
谢迁接过,不用细看,只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出自自家儿子之手,细微一撇,只觉自己脑仁疼。
他一个云中知县,与辽东八竿子打不着,插手人家辽东的事情干啥啊
谢迁有些尴尬,也有些无奈
若自家儿子在身边,非得拿鞋底好生抽他不可。
“臣不知那小子递了这么个折子,若知晓的话”
谢至还未说完,弘治皇帝冷声道:“卿知晓了,又该如何”
谢迁被问住了,他还真就不知该如何
以前犯错的时候,无论如何管教,依旧我行我素。
现在,看起来好像什么话都听,却是主意正的很,又什么话都不听。
他若知晓这个折子,是可以拦下不让递,可总不能一直拦着吧,千万种办法,总能递上去的。
谢迁无法回答,刘健倒是开口打破了冷场,道:“陛下,这折子是由何人转交的”
弘治皇帝给了萧敬一个眼神,回道:“那小子精的很,绕过了谢卿,绕过了王卿,托萧敬递上来的。”
萧敬嘴角抽搐了几下,把谢至的祖宗十八代骂了遍。
好事情你让你家老子去传,坏事情却是给了咱家,这不是害人嘛
由于当事人萧敬在场,对这个事情刘健也不好再多言了。
自然,现在也不是批判谢至的时候,得就辽东之地的流言做个解决才是。
朝廷若是迟迟没有动静,那兀良哈败诱杀的三百人很容易让人怀疑是朝廷所授意的。
一向虎视眈眈的鞑靼,借此机会,纠结兀良哈长驱直入的话,恐又得大面积起刀柄之祸了。
刘健主动开口道:“陛下,当下此事该如何解决,是否命顾朴抓紧彻查此事”
以往的弘治皇帝会把群臣的意见都顾忌到,没想到今日弘治皇帝态度极为强硬,命道:“即刻召谢至回京,朕倒想听听他的解释。”
萧敬正要离开,刘健又道:“陛下,写折子的是谢至,辽东流言之事是否是另有其人”
刘健与谢迁私交不错,对谢至也颇为欣赏,这个时候,谢迁不好说话,他得护着这个年轻后辈。
弘治皇帝冷声回道:“辽东流言与这折子相差无几,到了朕这里后也就只有朕看过,谁能传出如此流言”
刘健被问住了,他这样说也就是想就此事最后在为谢至辩解一番。
若仔细看这个事情的话,从哪看,与谢至都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