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至正诧异之时还未来得及多说,张鹤龄便拉起他,道:“云中侯,咱们两家关系可一直不错,本侯为了支持富民银行,在卖地的第一时间,便把铜钱存到了你那里,你可不能不管本侯,本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那铜钱就是没什么下落,你可一定要帮着本侯把银子找回来啊。”
在这个事情之上不用张鹤龄说,谢至都得帮忙。
先不说这破铜钱一旦丢了会外流到哪里去,就是在这个事情之上他都得做一个表率才是。
富民银行现在好不容易才刚刚有了些起色,总是不能让人觉着,富民银行的钱极易遭贼惦记,与富民银行打交道,等于是把自己的身家与贼人做了赌注。
对于张鹤龄的请求,谢至答应的很是爽快,笑嘻嘻的回道:“寿宁侯尽管放心,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初富民银行刚起步之时没人相信,是寿宁侯信任与某,第一个把铜钱放进来的,现在寿宁侯有难了,某定帮忙,在此事之上寿宁侯完全可放心,富民银行的铜钱都是有显著记号,只要有人使用,某便遣人顺藤摸瓜将行窃之人一网打尽。”
张鹤林嘴中讲着场面话,谢至自是也要说些这方面的内容的。
至于当初张鹤龄找上门来完全是出于朱厚照担保的这个事情也便不需提及了。
顾朴本来是弹劾张鹤龄的,现在张鹤龄被召来商谈的却是变成了寻找铜钱的事情。
被晾在一旁的顾朴自是不会罢休,在张鹤龄还在与谢至交谈的时候,便开口道:“殿下,臣身为御史,便不怕得罪人,寿宁侯即便在这里,臣也敢直言,臣要弹劾寿宁侯纵容手下恶仆伤害无辜百姓性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陛下能严惩凶手,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以前朱厚照虽跟在弘治皇帝身边接触了不少这般咄咄逼人的大臣,今日轮到他亲自体验了,个中的艰难他也算是体味到了。
顾朴此言之后,朱厚照脸上不见了平日那般没心没肺的笑容,带起了些许严肃,回道:“不需顾御史提醒,本宫记得。”
顾朴脸不红心不跳,拱手回道:“是臣多嘴。”
顾朴嘴中这么说,却也依旧还带着些咄咄逼人,继续等着朱厚照的下文,仿佛若是朱厚照接下来的处置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他便不罢休的架势。
张鹤龄在弘治皇帝面前或许还会收敛一下,在朱厚照面前那便完全忘了收敛二字怎么写了。
在顾朴点了名号后,张鹤龄欲挥拳要与顾朴拳脚相交的架势,厉声责问道:“你个狗东西,少来冤枉本侯,本侯何时纵容家仆伤人了,本侯这段时间可安分的很。”
张鹤龄气势汹汹责备之后,一旁的张延龄却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大兄,我们刚才去找王鸣的时候,好像着实失手打死了人。”
张延龄在张鹤龄身边提醒的虽说很是小心,但在暖阁的众人却也是清清楚楚的听清他所言的内容了。
顾朴一副你看吧,他们已经承认了的态度。
朱厚照在一旁把这两个倒霉东西却是恨得后槽牙跟都痒痒,就不能给他长长脸,他们若是什么事情都没做,证明顾朴是诬告的话,那他便完全可以好生的训斥上顾朴一顿,不经调查便过来告状,实属可恨。
云云的,能说上一大堆,反正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以前的时候,都是这些御史在他父皇面前说着说那,现在的他能在御史面前训斥上那么一大堆,那绝对可以成为他在他父皇面前炫耀的资本了。
可事实却是他这两个倒霉舅父太不给他长脸了,他不过才刚监国,就搞出了这个大的事情,这让他情何以堪。
朱厚照狠狠的瞅了一眼张鹤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好啊,你们竟还真敢伤了人性命,来人,先把张鹤龄和张延龄带至刑部,好生看管着。”
张鹤龄兄弟打死人的地方已属于城郊了,无论是五城兵马司还是顺天府都已经脱离他们的管辖位置了,能收押他们之处也只能是刑部了。
朱厚照一声令下,一旁的张永立即去喊门外的侍卫进来。
朱厚照的这道命令刚出来的时候,张鹤龄兄弟估计还在发懵当中,直到门外真有侍卫进来要押着他们离开之时,他们才明白,朱厚照这道命令也是有效力的,而且也不是在与他们开玩笑。
张鹤龄高声叫喊着,道:“殿下,我们是你舅父,你可不能这么对我们。”
这个时候了,谁还与他们拉关系。
朱厚照端坐那里,丝毫没有下达第二道命令的意思。
张延龄紧接着又大声叫唤着,道:“殿下,你若抓了我们,阿姐那里你肯定会不好交代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不说朱厚照自己本身就不愿听这个,就是朱厚照想要看在皇后的面上给他们放个水,但有顾朴这个铁面无私的家伙在这里,朱厚照能这么做吗?
很明显,朱厚照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的意思。
那两个侍卫本来还放慢动作等着朱厚照的第二道命令,等了半晌都没见朱厚照的第二道命令。
终于加紧了手里动作,最后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侯爷今日这场牢狱之灾那是躲不过了。
张鹤龄和张延龄也都是聪明人,眼看着朱厚照迟迟不开口,也非常清楚,即便他们阿姐能够护着他们,可他们阿姐也不再这里,想要脱身,唯一办法终究还得是从朱厚照这里入手。
张鹤龄即刻换了语气,开始认错了,道: